现在麻木了,也许还能茫然无知。等清醒了,有了知觉,只会更痛。加之愈来愈多与之相牵连的事情发生,刀割的次数愈多,刀痕就愈多,愈加地深入脑髓。
即使修炼出一副深藏不露的上乘功夫,事实上,痛在心里的伤,绵绵无绝期,决不会清减,更不会如局外人只作茶余饭后谈质般渐渐淡忘,事过成千秋!
在一般人眼里,安枕无忧只不过是平常之事。然而,对于那些身遭致命伤害不幸的人们来说,万劫不复,已是一种不可祈盼的福分!
在这种情况下,一丝宁静安闲的笑容亦是珍贵如金!
覆巢无完卵,这种家破人亡之痛,永远不能忘却之痛,受过这么严重伤害的心灵,以后无论有什么乐事发生,这份伤害,如影随行,永远抹不去,替代不了!
那沧桑的眼光是一般人不会有的,也永远不会懂的!泪水可以洗掉心灵的血迹,深沟陡壑的伤口是冲不平的。因为,亲情永远地埋藏于心底了!
不然,那就称不上是亲情!
对若岩来说,从今以后,无忧无虑、轻松恬然的心境永远不会再有!
灿烂的阳光在他凝重的脸上很难再闪亮,人们眼里那个曾经朝气蓬勃、风趣乐天、旷达洒脱、明眸皓齿的顾若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她眼前梦幻般地闪现一片绿海原野,一个天真烂漫调皮机灵的小鬼头与一群衣衫不整、纯真无瑕的小伙伴在嬉笑追逐……
她神思蒙蒙欣慰地笑了。这会心灿烂的笑容很久没有了。
“所以,江南!你很幸运!好好珍惜!”她幽幽地说。
“闺女!来啦!”干瘦如柴的赵大叔小跑着来开斑驳陆离的柴门。
“又劳累您啦!大叔!”谢风情真诚地感谢,同时,心情复杂地放眼目视了一下绿中泛白凋零的竹篱笆,以及处处剥落暗淡的石屋。
物是人非,睹景更伤情!曾经的幸福之门,如今已经布满了条条凌乱的岁月沟壑,流露出来的只有沉重的沧桑感。
多少年过去了,即便是往日的苦中作乐,也已经如过眼云烟了无痕迹,只有这残破的院落依然顽强地伫立在萧瑟的寒风中,无声地证明它曾经在她的视野中出现过。
一进来,那种逝者不再的苍凉与感伤就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对她来说,这里既有许多刻骨铭心美好的回忆,也有很多难以忘怀的伤心往事,真是一个让她既想来又怕来的伤心之地。
但是,最终,她还是能来则往地匆忙奔波着。
因为,这里有一位令她时刻放心不下,终日生活在寒冷与黑暗中伤痕累累的老人。虽然,因为生计,她不能久留此地陪伴着他,她很想把他带在身边亲自照顾。
但是,执着的老人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故土半步。因为,他不仅想要陪伴长眠地下心爱儿苦命的妻子,还要苦苦等待牢狱之中牵肠挂肚的爱子。
苦思冥想之后,她出钱为老人找了与他最合得来孤身一人的赵大叔,陪他吃住在一起。
虽然,走得开脚步了。仍然时刻牵挂。所以,一旦抽得开身,便常常买些吃的用的亲自送来。
“唉!最苦最累的要数你了!闺女!
我们这些不中用等死的人,还要你这样来来往往。大老远的,又花钱,又费力!唉!亲闺女也不过这样好啊!”赵大叔赶忙接过她手里一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发自肺腑地说。
她感喟地一笑,“每个人都有年老的时候,是吧?大叔!
这份心是我该尽的。只要您们都好好的,苦点累点也舒心呀!
——大伯还好吧?”
她环视了一下院落的景象,这个曾经充满温馨阳光爱意浓浓朝气蓬勃的小院。如今,已被惨淡的寒意所覆盖了。触景生情,令她心情沉重地很无言。
“要是没有你呀,闺女!他早托生几个来回了!
——心疼你,嘴上虽是总说不让你来。可是,我知道,他又盼着你呢!”
她宽慰地微笑了一下,抬眼看到屋门口拄着拐杖枯瘦的老人正在朝他们谛听张望,便上前紧走几步,“伯父!”
“你这么忙,不要老操心我。有你大叔在这儿,你放心吧!
说心里话,看不到岩岩出来,怎么着,我都会留着一口气的!”老人已经瘦弱地只有松皮包骨头,两只没有视力的眼睛滞呆呆地平视远方。
虽然,时过境迁有一段日子。但是,每当看到这样凄凉悲伤的老人,她依然忍不住一阵泪水横流,无奈的酸楚感油然而然地漫上心头。
“伯父!就像您想的那样,您是若岩极强的支撑啊!现在,他最牵挂的人就是您了!每次见到他,他都要问起您。
您应该知道,只有知道您好好的,我们才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的安心呀!”
老人无神的眼睛里默然流出两行清泪。
她搀扶着老人来到院中那一棵曾经枝头挂满红色果实的枣树下。
如今,和人们的沉重心情一样,表皮龟裂的树下,几片枯黄蜷缩的叶子冷落地分布在灰暗的石板和木凳,以及苍白的地面上伤心沉默。
她用手拂去木凳上几片新鲜的落叶,扶老人坐下。
“伯父!前几天我刚去看了若岩,他说很想要您一张最近的照片。
您知道,他很挂念您。我想,他也可能是怕我报喜不报忧吧。所以,想要让照片给他带去您真实的情况。
您看,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