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可知这是秦国大夫,秦国使者西乞术的车驾,你好大的胆子,识相地快些闪开!”驭手仗势报起了车队的名号。
秦国大夫西乞术,并不是他姓西乞,而是他为蹇氏,字西乞,名术,世称西乞术,他是秦穆公时期得力秦相蹇叔之子,蹇叔为人淡泊名利,知人识势,雄才大略,不仅在秦国威望很好,在列国中也很受人赞誉。
“那又如何,按晋律,全部下车接受盘查。”百夫长义正辞严。
车队中的护卫防备地拿起了兵器,晋军也不甘示弱,双方剑拔弩张……
“莫要争执。”马车里传来一声和善的声音。
驭手连忙谦恭地答道:“嗨。”
车中下来一袭黑袍的男子,五官平平,长得还算端正,并不会给人留下太深的印象,举手投足温文尔雅,这就是西乞术。
西乞术耐心地对驭手说:“百夫长也是因公排查,理所应当,莫要与人起了争执,我君特令吾等出使以促秦晋之好,你怎可无端恣事。”
“多谢秦大夫解难,理解卑职啊。”百夫长道。
“无事,是吾管教不严,既是重犯,还请百夫长仔细搜寻为好,吾等职位皆是为国之安危着想,体谅是应当的。”
“那某就得罪了,搜!”百夫长一声令下,众兵卒便开始仔细搜索车队。
樊玶也装模作样地搜寻,此时就是逃跑的最佳时机,等快排查完的时候,钻到车底,用手脚扣住车舆的接缝,就可以顺利离开这鬼地方了。
“报告百夫长,无异常!”
西乞术彬彬有礼道:“百夫长,既然排查完毕,吾等可以离开了吧?”
“那自然是,恭送秦使者!”百夫长拱手道。
西乞术一众上了马车,一路辚辚驶向秦营。
马车下的樊玶开始思索,秦晋好几年都没有联络,因为令狐之役积怨颇深,河曲之战两国打得不可开交,两国交恶世人皆知,为何秦营现在派使者出使晋营以求盟好?难道秦国河曲之战打不赢就求和啦?樊玶的手用力扣着车板,道路崎岖,马车颠簸,加上车舆的接缝很小,没一会儿樊玶就手脚酸麻了。这马车是驶去秦国,还是羁马秦营?这车要是还不停,她就支撑不住了。樊玶咬紧牙关,马车颠簸一下,手指没抓牢,紧接着脚也腾空了,整个人重重地摔下来,不言而喻,声音肯定不小。
驭手纳闷什么声响,难道是主人的包袱掉了吗?怎么那么大声。他拉了拉缰绳,下车查看,西乞术也好奇地掀开车帘,下车查看。
“晋军!是晋军!”驭手大喊起来。
护卫赶紧一拥而上,发现是个瘦小的兵卒,便抓到西乞术面前审问。
“你是谁?藏于车下作甚?”西乞术一改之前的谦和友善,严肃地问。
“小的是晋国小卒,名黑。”樊玶开始瞎编,反正一个奴隶小兵,没有具体名字也正常:“因为小的想追随大夫,所以迫不得已藏于车下。”
“追随我?这是为何?”
“不瞒大夫,小人实想投奔秦国寻谋差事,小的虽一介庶人,但是身怀大才,多次求百夫长引荐,以盼有翻身之机,可无半点回应,小的心灰意冷,这才出此下策藏于车下,以求伯乐之恩,望秦国收留。”樊玶满怀恳切地说道。
“哈哈哈!你以为我会信吗,晋军刚才所言的重犯难不成就是你吧,我要是把你抓回给他们,他们得多感激我啊。”西乞术看好戏一样看着她。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大夫,小的地位低下,难有出头之日,但有一腔热血,不愿苟活于世,今生今世非有一番作为不可!”樊玶连忙辩解,不编个谎圆过去,凭这大夫和晋国交好的程度,还不得把她再送还给晋国。如果能够栖息于秦国对抗晋国,也比一些小国实力更大,机会更多。
“哈哈哈哈哈!说得真好啊,你有何大才?说来听听。”西乞术看起来饶有兴趣。
“小人熟知列国国情,能助秦君重振穆公霸业。”
“口气真不小啊,继续说。”西乞术对这个小兵的自信颇为欣赏,秦国也正是用人之时,他若能够举荐一个有识之士,在秦国的威望也会增加,美名远扬,秦君也会对他刮目相看,门生、食客、故吏的增多也会让他的仕途更加平稳。
“刚才听到大夫说此行目的是在于促进秦晋盟好,小的私以为不妥。”
“有何不妥,秦晋结盟,免于战事,百姓,国家得以喘息,这不是好事嘛。”
樊玶大胆一算:“大夫这是表面漂亮话,战争平息是可以让双方休养生息,可是却错过了强国开疆之机。秦晋盟好,还不是因为秦君惧怕晋军兵力,怕打败战,这样正合晋军之意,晋军目前惧怕的敌人是楚国,他需要秦国这一盟友为他保驾护航,秦国在此战中是得到喘息,可是只要晋军削弱完楚国,便会马上对付秦国,一国独大,重修霸业。河曲晋军筑深沟壁垒,正是怕秦军速战速决,而且据小人所知,晋军三军新造兵器已被盗走,战斗力并不强,这时发起进攻晋军不能抵挡。”
樊玶猜中秦晋盟好的原因,西乞术不禁又问:“可是之前的小战,秦军确实不敌晋军,这又如何解释?”
“大夫,你我都明了,作战时一方先提出撤退,士气大减,就算战士想上前拼杀都被命令给遏制了。当时秦君主动下令撤退,自然是先示弱,先示弱一方的底气自然不敌晋军,其实晋军也有撤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