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都市现代>画得蛾眉胜旧时>第五章 无处话凄凉(一)

天际大雪纷飞,酹昔台上,静得出奇,仿佛连雪落之声都听得清楚。

萧邃已经在栏杆前坐了许久了。

手边的案几上,有冷酒,有空盏。他眺望着台下被大雪压断了腰肢的枯枫,心神恍惚间,忽然便想起身,跨过身前的高台栏杆,直朝那枫树走去——

可尉朝阳偏偏在这时候过来了。

他不情愿地收回了心神。

尉朝阳在他身侧驻步,行过礼,便禀道:“殿下,皇后崩逝,如今尘都风声鹤唳,流言纷纷。听闻岐王妃与皇帝起了场大冲突,这会儿已经启程回辞云城了。”

萧邃边听边走神,敷衍地点着头,眼里似乎除了远处的残枝,什么都存不下。

尉朝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殿下,定风那边刚刚来了信儿,顾郡公的意思是,趁着这个时机,咱们或许可以……”

后头的话,心照不宣。

萧邃半天没说话。那神色架势,不明真相的人看着,倒真有几分忖度大事的意思。尉朝阳也以为他在考虑顾子献的提议,谁料,许久之后,他忽然开口,却没头没脑地问道:“你才说尘都风声鹤唳,流言纷纷?”

“都是些什么流言?”

尉朝阳一愣,皱了皱眉,缓缓道:“关于裴后之死,有人说,是梁太后趁中宫临盆之际,暗中做了功夫,害其母子俱损。还有人说,是头前皇后趁皇帝病重时,以您为将,出征周国之事,让皇帝生了心病,这才……”

顿了顿,见主子脸色未变,他才继续道:“除此这些,还有一种说法流传甚广,属下私心也以为最有可能。”

萧邃转头朝他看来。

尉朝阳接着便道:“皇后遇喜之后,司天台曾有断言,说皇后腹中所怀之子,乃是天子命格,贵不可言。您知道,当朝皇帝从来最信这些,偏偏他自己却没带着天子命格降生。是以……”

后头的话,即使是他这个对裴后深怀不满的人说起来,也觉悲惨。

“据传,在皇后临盆之前,皇帝曾请岐王妃以长明剑设阵,意图以裴皇后腹中之子的命格,来稳续自己的帝王气数。到了,这阵法究竟成与不成,便是未知了,只是裴后与皇子……极有可能便是因此而丧命的。”

萧邃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又是默了良久,才道:“你先下去吧。”

“殿下……”尉朝阳没想到会等来这么句话。怎么就让自己退下了?那顾子献的提议呢?天赐良机,真的要放过么?

他立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眼里满布急切,却扛不住主子冷冷的一眼警告。

“……属下告退。”尉朝阳行了个礼,一步三回头地退下了。

温怜……

真的会是温怜吗?

萧邃将这几种流言搁在心头反复品砸了许久,不得不承认,尉朝阳说得不错,以他对帝宫里那些人的了解,裴瑶卮倘若当真死于人为,那最大的一种可能,也就是这第三种说法——毕竟,萧逐为玄门运数之事能做到哪一步,他是一早便领教过的。

只是温怜……

对他而言,她自然算不得一个好人,但从始至终,她从未直接伤害过她所在意的人。

她同裴瑶卮,不是金兰挚友吗?

她不是恨萧逐吗?

她……

会那么做吗?

当晚,天色彻底暗下来时,临渊的雪还未停,楚王殿下佩剑牵马,趁夜出城,走时身边一个戍卫随从都没带,等再回来时,已是两天两夜之后了。

尉朝阳、瞬雨等人都快急疯了,接连派了数队人马出去寻人,这会儿好不容易将人给盼回来了,两人激动地,就差抱头痛哭了。

瞬雨将他扶回寝阁,路上一个劲儿地小声抱怨,等将人送到门前时,萧邃低头一看,却见小丫头眼圈都红了,两团泪花花在眼眶里打转,又娇气又可怜。

“好了,瞧你这胆子,本王在自己的地盘上溜圈马,难不成还有人敢不长眼地欺负到我头上?”他浅浅一笑,慢声安慰了瞬雨两句,便叫她下去好好休息休息。

瞬雨两天两夜没睡,这会儿也没跟他客气,回头让人给他安排好酒菜,又点了个小丫头在外头听差,自己便回房中歇下了。

一桌子珍馐美馔,萧邃没动几口,光顾着喝酒了。等到酒坛子见了底儿,他胃里难受,被酒劲儿醺得,这会儿方觉出了倦意,便想去榻上躺躺。

就在他起身刚走出去两步时,身上却猛然觉出了一阵抖动。

萧邃的第一个反应,是地动,待仔细寻去时,方才发现,竟是自己腰间的佩剑在抖。

——那年在咏川,娄箴赠予他的那柄佩剑。

楚王殿下皱起了眉。大梁虽推重玄门术数,但这样不同寻常之事,他从小到大,统共也没亲身经历过几件。一时间,他酒意全散了,心头既防备、又无所适从。

片刻之后,他缓缓抬手,握住愈抖愈烈的剑柄,猛一使力,将宝剑拔了出来。

精钢所铸的剑身,历经沧桑,仍是出类拔萃,锋利十足。

该拿着玩意儿怎么办?

他尚在踌躇之间,不承想,倒是这宝剑先不耐烦了。剑中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与他抗衡,任他如何使力想要稳住这不断挥动的剑身,那股力量,总能以更嚣张、更疯狂的姿态,将他的力量压制克化。

倏地一下,剑离了手,在他来不及防备之时,擦着他的手臂划过。

精钢的剑锋上,由是多了一道血痕。

楚王殿下素知进退,这会儿明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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