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总得保全了国,他俩才有的好争。而眼下,可能为他保全这个国的人,只有萧邃。”
闻言,绣星双眉微瞪。
“至于私下里,他也不肯让我瞧一瞧那所谓的物证……”裴瑶卮道:“他留着那物证,是想留待来日——待来日萧邃没了前线上的利用价值后,他便会将那物证拿出来,与他秋后算账。”
“今次之事,他打从心里相信,萧邃确实回来过、他相信我在昭业寺时,确实与他私会有染。”
绣星面露不忍,低呼道:“主子……”
裴瑶卮却没什么可忌讳的了。
她哼笑一声,似是自嘲,也似淡然,“因为相信这些,所以他认定我的心向着萧邃。既然如此,他又怎么敢将那物证拿给我呢?谁知道我拿到那物证之后,会不会为了保护萧邃,而将其毁掉呢?”
她的这番话,让绣星不知道该说什么。
劝吗?
怎么劝?向辛慈姑姑那样劝和,希望主子与皇上能和好如初?
绣星自问做不到。
谁的主子谁心疼。这会儿她心里对天子只有怨恨,开了口,只怕全是该诛九族的大逆之言。
“罢了,不说了。”没一会儿,裴瑶卮微微摇了下头,将手里的珠串一扔,轻声道了句:“没意思。”
太没意思了。
外头月上中天,乌云密布,多半将有一场大雨。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亦如此。
绣星扶她回寝殿安置时,问道:“主子,之后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她仍是轻描淡写地说:“不着急。”
南境袭常城,沈府。
萧敏坐在窗下的罗汉榻上,手里握着封信,信纸被她攥得皱巴巴的,可怜极了。
外头传来房门开阖的声音,她却没听到,一味沉浸在自己的冥思之中,心头踌躇,拿不定主意。
萧邃托着一身的伤痛,脚步比往常重了些,饶是如此,直至他整个人都站在萧敏身侧了,却也不见她有半点反应。
萧邃笑了,出口便是打趣:“公主这是为谁风露立中宵啊?”
这一出声不要紧,直接就将荣宣长公主吓了个激灵,整个人差点没从榻上蹦起来。
“臭小子!作死呢!”她回头见是他来,微微安心,不住的抚着心口顺气,白了他一眼之后,又操心地扯着他落座,“才稍稍见好,瞎走动什么?也不怕身上伤口裂开!”
萧邃苦笑,“阿姐,你这也太紧张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能那么没分寸么!”
萧敏才不听他这些,嘴里止不住的那话掩他,好在,她的教导,萧邃从小到大早已听惯了,这会儿倒也不觉得有多聒噪,甚至还能分出精力来,敷衍应和。
“都这个时辰了,阿姐怎么还不睡?”
萧敏一听,冷哼一声:“你也知道都这个时辰了?那你怎么还不睡?大晚上的还穷折腾,你是嫌自己命长是怎么着?”
“不敢!”他耐着性子与她好言道:“原本喝过药是要睡了,但见您这里还灯火通明的,想着大晚上的,姐姐说不定想着姐夫,难以入眠,而这夫妻两地之事,到底因我而起,我不来看看,宽慰几句,又怎好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