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玉寿与龙儿走出酒楼时,外面已经是下半夜的宵禁时分。
街上店铺皆已经关门,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而过,整个广陵城似乎都安静了下来,颇有几分清冷之感,与白日里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今情势特殊,朱玉寿并没有选择直接回玄兵阁,以朱青云对他忌惮的态度来看,若有机会能够坑死自己,他绝对会毫不犹豫。
所以他直接往城西,顾惜朝他们院子的方向而去。
一来可以去看看顾惜朝的伤势,二来,若如法痴所言,今夜恐怕会是个无眠之夜,有无敌坐镇,至少能确保安全无虞。
当初顾惜朝租那个院子的时候,由于囊中羞涩,所以选在了价格便宜,但位置颇为偏僻的城西。
朱玉寿和龙儿越走,周围的环境便越是萧条。
街道两边的人家,几乎没有一家是亮着灯的,街道上显得异常的黑暗。
忽然之间,朱玉寿与龙儿看到一辆异常豪华的马车,停在了路中间。
马车通体以上好的黄桑木制成,边角之处,镶嵌着黄铜装饰,做工精细,车身之上,雕刻着各种精致的男女欢好图案。
马车的四角,各自挂着一个精美的灯笼,在夜风中不断摇曳。
但无论那些灯笼如何来回飘荡,灯笼里的光芒丝毫不见晃动。
朱玉寿瞳孔微微一缩,认出那灯笼之内,用来照明的,并非寻常烛火,而是一种罕见珍贵的聚光石。
这种石头在白天置于阳光之下,便可吸收太阳的光线存于其中,到了晚上,便能散发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芒。
不过这聚光石异常稀少,故而价格十分高昂。
就算是以朱家的底蕴,也只有家主朱青云的书房之中,才有那么一枚而已。
这辆马车直接以聚光石照明,而且一挂就是四枚,其主人之豪奢,可见一斑。
这样一辆马车,却停在了这并不富裕的城西街道中间,那情景,便好似地球的贫民窟,忽然停了一亮劳斯莱斯,难免会令人感到惊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朱玉寿和龙儿暗暗戒备,快步从马车侧面匆匆而过。
就在这时,一个甜腻软糯的声音,从马车之上传了出来:
“玉寿公子,深夜相逢,即是有缘,小女子这里有陈年的寒溪白露,不知可否上车一叙,喝一杯水酒呢?”
朱玉寿和龙儿同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感觉到,在这个声音响起之后,这周围,忽然之间出现了十几道隐晦的气机,隐隐锁定了他们。
龙儿冷笑一声道:“我与姑娘素不相识,深更半夜,男女有别,若是共处一车,传出去有伤姑娘名节,在下不敢造次。”
朱玉寿却是心中一动,这个声音听来颇为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拜玉寿公子所赐,小女子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名节可言吗?”
伴随着一阵娇嗔之声响起,一只如玉石雕琢般的纤纤玉手掀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张温柔娇媚的俏脸,正一脸微笑的看着龙儿。
“是她?”
龙儿和朱玉寿皆是微微一怔,这马车里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揽月阁,与朱雨辰欢好,被朱玉寿和法痴撞破了好事的女人。
她好像叫芸儿,身份是朱霆的侍女,朱雨辰的情人。但也就是当初设计了法痴的关键人物绿蓉。
可是如今看来,无论是绿蓉还是芸儿,恐怕还远不是眼前这个女子的全部身份。
其它姑且不说,就这一两马车,恐怕就连凌霄阁少主朱雨辰自己出行,也没有这样的排场,更遑论一名侍女。
此时,她正一脸期盼的望着龙儿,一双秋水般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一般,散发着丝丝媚意,红唇微咬,似乎在无声的表达着某种特殊的邀请。
但龙儿自己本就是个绝色女子,又见过了她于大庭广众之下,玉体横陈的丑态,心中对她只有厌恶,嘲讽道:
“姑娘不去好好伺候你的雨辰少爷,找我作甚?莫非,是想让在下,像那法痴一般,成为姑娘的裙下之臣吗?”
那芸儿摇摇头,苦笑道:
“玉寿公子误会了,当日小女子可是见过公子身边那位姿容绝世的姑娘的。小女子蒲柳之姿,岂敢在玉寿公子面前卖弄?”
龙儿眉头一皱,道:“那姑娘拦住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芸儿柔媚一笑,道:“小女子只想和玉寿公子谈一笔交易。”
“交易?”
龙儿眉头一皱,疑惑道:“什么交易?”
“玉寿公子还真是性急呢!”
芸儿吃吃笑道:“玉寿公子与凌霄阁之间的争斗,小女子可以两不相帮,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为公子你提供一定的帮助。”
芸儿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透露出了几个极为重要的信息。
首先,她根本不是什么朱霆的侍女,甚至与朱霆之间,连主从关系都谈不上。
第二,她身后的势力应该不弱,足以让她背叛朱霆之后,还能将她保住。
龙儿貌似惊讶的看了芸儿一眼,道:
“姑娘未免信口开河了,在下昨日虽然与凌霄阁少阁主略有些误会,不过也只是年轻人之间的意气之争罢了,如何谈得上争斗二字?”
“小女子诚心想与公子交易,公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拒人于千里之外?”
芸儿苦恼的摇了摇头,道:
“天狼寨背后站的,就是凌霄阁。公子明里暗里,数次破坏了天狼寨的计划,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