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
但见姬神秀盘坐在树下,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体表汗水蒸腾,眉头紧蹙。
像是行功至要紧处,他眼皮急颤,紧闭的双眼倏然一睁,竟是灿若星斗,灼灼生辉。
只不过这光来的快,可不到一息却又如油尽灯枯的火苗般隐去,他体表毛孔这一刹齐齐一紧,却是再流不出半滴汗来。
待气息平复后,姬神秀随手拿起身旁一本名为“混元一气”的内功心法信手翻阅了起来,这一翻就翻到了底。
关键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整明白说了个啥。
什么混沌,什么阴阳,什么元气之始,什么大道如一……
“这特么都说的是个啥啊?”
除了字以外,上面还有着许多打坐的人像,画出了一条条内力的行功走势,关键是姬神秀不敢练啊,看都没看个明白,这要是练个什么三长两短走火入魔怎么办。
从回来那天,到现在,他内心的变化可真的是天差地别,起伏太大了,大起大落。“亏我睡觉还笑醒来好几次,搞了半天全没半点用处。”
他一手将身旁的武功秘籍摊开,足足有七本,结果比那混元一气还不如,至少那上面还带着几幅画,而这几本全是口诀,还有各种姬神秀听都没听过的穴位。
“我还就不信了,大不了老子就以“游龙劲”由外而内凝出内力。”
像是那股子执拗起来了,姬神秀却是将那废了不少功夫得来的秘籍一个个扔在了一边,他这一身劲力虽说动辄可行遍周身筋骨血肉,刀剑难伤,但这体内五脏却始终未敢尝试以劲力渗透,毕竟那是重中之重,稍有差池恐怕后果都会不堪设想。
况且,他如今一身血肉筋骨虽强,可这五脏也已到了能承受的极点,不然,恐怕要不了多久,随着他运劲的次数越多,这五脏总有一天会不堪重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咳血而亡。
催的是劲,耗的却是命。
除了秘籍之外,那神兵利器却是没有搜到一柄和心意的,多是长剑短匕,而且也算不上神兵,不过百炼成钢罢了。但好在有意外收获,乃是各方坛主进贡的奇石异铁,被他一股脑的搜刮走了。
却说他正想着事。
天空中猛的凭空生出一阵阵灰风,呜咽连连,姬神秀还没回过神来,就见菜园子里一个炸毛的小东西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他的身边,埋着脑袋浑身肥肉抖个不停,四只爪子死死的抱着他。
“看把你怂的,白长了一身的膘。”
姬神秀无情的嘲笑着,全然忘了初见这一幕时也好不到哪去的自己。
原来天又要黑了。
却说姬神秀正准备着往禅房走,他眼角却猛的瞥见了什么。
同时,远处的佛殿里,竟是若有若无的传来一声叹息。“唯吾独尊,大道何如?”
“你奶奶个腿的。”
姬神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脊背发凉,因为他看见那佛殿的黑暗中亮出一双幽红的双眼。接着是一连串让人头皮发麻的酸涩声响,就像是木轴的转动声,又像是一个个骨节在动。
怀里那坨肥肉现在都快抖飞了,也不知道是姬神秀在抖还是它在抖,一人一兽此刻相拥在一起。
可倏然。
姬神秀身子陡然一僵,他慢慢的转头朝那院角的老井瞧去,只见里面清晰的传出磨牙嚼骨似的声响,就好像是指甲挠墙一样。
该不会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吧?
这念头一起,姬神秀就见那井口隐隐约约爬出来个什么东西,浑身罩在一团黑雾中,随着它的动作,传来一声声金铁的声响。
而那佛殿里,也走出了一道身影,那个泥胎佛像,它竟然像是活了,一步步朝着后院走去,一双眼睛血红非常。
不光是他,二者居然都是向着后院走去。
姬神秀看的心惊胆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两个邪性的厉害,可接着他就做了个惊人的决定,抱着怀里的毛球蹑手蹑脚的朝后院跟了过去。
这一次出奇的竟然没有歌声,也没有那摆渡的渔翁。
“下棋的换成这两个人了么?”
姬神秀就见这两个古怪存在相对而坐。
果然,上次是那个红衣女子和渔翁,这次却换成了佛殿里的泥胎佛和古井里的神秘存在。
这棋局究竟有着何等魔力?
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天,那棋盘上仍是一颗子不多,一颗子不少,白子十七颗,黑子十七颗。
姬神秀小心翼翼立在不远处,只听那黑雾笼罩的存在嘴里低声呢喃道:“这世上总有那么不知凡几的人以为自己站在高处才是执棋撒网之人,殊不知,自己才是那网中的鱼儿,盘中的棋子……”
那声音非男非女,古怪的紧。
而他对面的泥胎佛更是诡异的可怕,嘴里只是低声自语道:“唯吾独尊,大道何如?”
姬神秀一边安抚着怀里吓瘫的小东西,一边目光紧紧的盯着二人的变化。
忽的。
只见那泥胎佛探手一张,掌心赫然凭空长出一道洁白无瑕的莲花来。
姬神秀却是差点失声。
莲花之中,赫然浮现一方世界,如那树上结着的果子一样。
可老和尚反手一转,那手中莲花便已化作一颗白子。
“砰!”
清晰的落子声,与之前那颗惊天动地的黑子不同,这颗平凡无奇。
那黑雾笼罩的身影同样不可以常理揣度,它手中并无一物,可黑雾中赫见伸出一支白皙纤长的手指,那指尖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