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翻不起,只是吕将军在外功高劳苦,朝堂之上又偏帮着傅森说话,这已经很叫人侧目,身为吕将军的女儿,我认为还是得把手弄的干净一些,计划再周全一些,可不能败露了传到外头去,免得白白的叫人拿了把柄来笑话。
昭圣宫处在含凉殿的东南方,和西北角的琉璃殿隔得老远,不过离聆风亭和御花园倒是近的很。
同样的,和成贵嫔的如今住的瑞昌宫也近的很。
我坐着贵妃的凤撵,在经过瑞昌宫时顿了一顿,没叫停,只是稍稍看了一眼,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鼻子倒是实打实的不舒服了。
瑞昌宫从前住过很多妃位以上的高层,翡翠的镜台玉做的隐枕,里里外外装饰的皆是一派富丽堂皇,只可惜咱们成贵嫔不吃这套,住进去没几天就让人把瑞昌宫的金边瑞香全给挖了,改种了自己最喜欢的紫藤。
没办法,谁叫我讨厌她呢。
我看了一眼,发现瑞昌宫的宫门照样关着没开,放平时也不见里头的人走出来,想看的一概都看不见,只能闻到一股熟悉的紫藤花香,我的轿撵还离的尚有一小段距离,那香就跟山扑海啸似地透过宫墙溢散而出,叫人从头到脚都似浸身花海,香不一定香,况且离远了倒没什么,不过一走近那就简直了,堪称是恶香扑鼻,每每经过就熏得我一阵一阵的,花海还真是花海,躺进去淹都快被淹死了,真是闻多了就觉着就恶心。
直到走过去好远,我鼻尖才渐渐散了那股味道。
香桃子迈着小碎步,猫着腰跟在一边走着,并时不时地观我面色,也不敢说跟瑞昌宫相干的话,只是小心地低着声,朝着轿撵上的我嘀咕了几句。
生气归生气,呛鼻归呛鼻,正经的事还是要汇报的。
“娘娘,马进宝昨儿个在皇后那儿领了旨,后脚就过了咱们昭圣宫,千叮万嘱地叫奴婢跟您说一声。”香桃子很小心的看了看周围,才对着我道:“马公公说.........皇后难得给他派了差事,这就要出宫办些杂活,估计这两个月都不能在娘娘跟前效力,也不能过来请安问好了。”香桃子一气儿说完,最后又补了一句:“哦对,他还说娘娘若有什么示下,可以叫他的徒弟去办,就算不知道要吩咐什么,也尽管差使,保管不叫娘娘您费心。”
“哦”我被紫藤花熏得脑壳疼,眯着眼睛正在瞌睡呢,耳朵里倒是听见了,听了之后顺便觉得有点奇怪,于是便没过心没过肺地问了一句:“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给派出宫去了?”
香桃子是消息探全了,才敢跟我提的这事,此刻便极快地答道:“说是叫他去安州采买木料,皇后娘娘五月里要去国寺祈福,这是要准备给国寺添些香火备着呢!”
我一听这话,大半心还是悬得慌,充其量也就放下了一小半。
皇后喜欢祈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都兴师动众的,说要备香火也不奇怪。
只是还是不大对劲。
我想了想,又转脸问香桃子:“皇后这回怎么不叫自己手底下的福晟,改叫马进宝了?”
香桃子也想了想,结果就被难住了,只好垂着头回道:“只说福总管最近忙着调-教宫里人,没空来着。”
我还是点头:“嗯,那他倒是挺忙的。”
厉害了,这是忙着给我放烟雾弹呢。
调-教宫人又不是调-教傻子,福晟那个狗东西忙个屁的忙。
分明就是叉开我的人,好方便下手。
可卡在这个当口,她下手有什么用?
皇后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刚给了我宫权,叫我管着后宫的事儿,怎么突如其来就搞这么一出?
我仔细一想,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又好像还是不太明白,只等着下了轿进了内殿,挥退了一干内殿的宫人,才对着香桃子道:“这样,三更天的时候,你叫马进宝的徒弟悄悄儿地来一趟,从咱们昭圣宫的小厨房那儿走,切忌不要惊动了旁人。”
香桃子使劲一点头,红润娇俏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心机:“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