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初二,”眼见着话茬就要落在了地上,还是香桃子伶俐一些,忙在一旁笑道:“娘娘怕是忘了,二小姐半月前才来过,这刚回府没几日,您便又喊人进宫,好歹让二小姐在府里歇两天吧。”
“也是。”我原就只是说的顺嘴,愁归愁,可也没太感慨,便顺坡下驴,点点头:“留点功夫让她跟傅森好好培养感情也是好的,上回还见她绣了个荷包,就连分错一丝线都要拆了重新做,也不知最后送出去了没有.......”
香桃子很知道说什么才会让我高兴,一张小脸乐呵呵的:“这有什么可急的,要不等来年二小姐正正经经地嫁进豫王府,娘娘您再亲自问问她,不就成了?”
我一听,心想也是这个理,现在刚是初春,到下一个初春的时候,嫦云大概就是正经的豫王妃了。
想想傅森是多能干,多厉害的一个人,历来皇子封了王,能够参政的就少之又少,偏他还能做到了国相,估摸着傅忌当初立他的时候压力就不小。现在好了,多年的政绩摆在那里,傅忌一直很忧郁,不是忌惮这个就是忌惮那个,却也依旧没有否定傅森的功劳,可见他这个国相,实在是实至名归,再让人放心不过了。
这样看来,还是嫦云有福气啊,一嫁就是给人家做大老婆,不像我,贵妃说出去再怎么响亮怎么得宠,也比皇后矮了一头,死了都不能和皇帝睡一个陵寝,还得孤零零地干躺在隔壁,简直是大写的一个惨。
但是!!做人不能只顾着眼前,还得想的长远才行。
从宏观意义上来看,我和嫦云彼此的归宿,到底还是桩很好的好事儿。
这意味着,我们吕家自此就要一步登天,成为彻底的皇亲国戚了。
我们都还年轻,又正当貌美。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带着人绕过聆风亭,便看见凤阳宫就在前头不远,只再稍稍走个几步就能到。
给皇后请安,首先时间和态度是其次,最最最重要的,关键还是气势。
气势足了,腰杆子才不会软,才能撑得住场面。
场面在,人就在;气势软了,人也就软了。
职场如战场,敌人首先得选对。
我老爹吕将军是武将,武将不一定全是大老粗,但思维肯定都不同于常人,他靠的是战功才混到朝里相当于顶梁柱的位置,且对于职场斗争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吕将军在女儿进东宫前就千叮万嘱,殷切嘱托,连嘱托的内容也是别出心裁——即别怕惹事,也不要生事,大不了你老爹我往朝堂上吼一嗓子,但凡吼到太子殿下耳廓一震,大脑空空的时候,这事也就能含糊过去了。
并且,就算是欺(要)软(搞)怕(事)硬,那也得专盯着一个软柿子捏,捏死了这一个,才能捏下一个,就好比攻城拔寨,总是要先把周边给包抄了,才能一个一个地清缴内部,若是上来就想着一锅端,那大军基本上也离死不远了。
我认为我老爹的话甚有道理,且收效不错;放眼望去,这几年整个靖宫除了皇后,底下的高层里头就我一个瑞贵妃,瑞贵妃往下,四妃的位子空空荡荡的谁都没那个胆子和底气坐上去,高层稀少,底层众多,眼下只有一众的选侍和御女畏畏缩缩地站在后头,人数不少,但都挤在后头越不到前头来,人数上是够了,但一论到排场,那简直是少的可怜。
如今能有幸站到我后头的,就只有两个中下层级别,还是东宫旧人的李昭容和袁贵人。
旧人,某种意义上也是‘老人’,李昭容年老,袁贵人色衰,这两个又都是司寝女官的出身,进东宫的时候就比傅忌还大了不少年纪,现在人老了,更没有什么力气去蹦跶,所以我和皇后都认为可以赏一个好位子让她们自己好好过日子,并且无需多费心在这俩老女人身上。
几年过去,经过我与皇后有意无意的考察,发现李昭容的确是很不必费心,甚至李昭容存在感低的连全名都不需要有,属于宫人见了喊昭容娘娘,皇后见了喊李妹妹,傅忌见了点点头的那种存在。
还有我,我见李昭容一般就当看不见,顶多用眼尾扫一扫,就算打过招呼了。
李昭容是认命了,倒是袁贵人偶尔还要冒出来一下子,大约是从前在东宫小产(那回不是我害的,纯属是她自己没保住)过一次,她就总是有点心气不平,说到自己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还没事就要掉两滴眼泪;李昭容是提前步入养老生活,袁贵人倒还要刷一刷存在感,可惜她靠不上皇后,又不敢来巴结我,于是就只好硬凑到李昭容身边,两个旧人抱团取暖,现在李昭容位分高一点,皇后还分了些宫务给她,于是李昭容得了差事反倒更加害怕,如今便把性命看的比恩宠更要紧,连袁贵人好容易撺掇出来的最后那一点儿上进心都没了,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地管着那么点儿芝麻大的宫务,没事儿替皇后管点账本上的事情,一般除了看账本要不就是在安分地喝药,每次入冬都雷打不动地要大病一场,然其病而不死,居然还赖唧唧地活到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