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的人很多,其中包括很多从各地赶过来的人。
看着那些棺椁,看着那些在牛车后面,被层层麻布包裹的尸首,杜君三人并没有贸贸然冲上前去。
听到消息和亲眼所见,完全不同,心中的侥幸被眼前的现实击垮。
郑氏和刘婶瘫软在马车旁,浑身战栗,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不管是曾经熟悉的,还是陌生的人家,一队队从她们面前走过。
不敢开口问询,怕,真的是怕!
怕答案,就是心中所挂念之人。
她们在村子里嫁人,生子,十多年,认识的,熟悉的,憎恶的人何止十人,百人。
基本上都知根知底,突然间,这些人都变成了一动不动,躺在哪里,冰冷冷的尸体。
不再开口,不再怨恨,不再笑脸相迎,不再......一切.....都不再了!
“刘婶子,是你回来了么?”
一句突然的问候,在面前的送葬队伍里,突兀的发出声音。
刘婶抬头一看,是自己一个好友的儿子,身披重孝。
他娘跟她在村子里走的极近,年前养兔子时,还经常过来聊天。
心头猛然一痛,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哆嗦着双唇,发抖的声音。
“这.....是......?”
说不出口!她真的说不出口!
不要是她所害怕的答案!不要那个答案!
男子猛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刘婶子,是.....是......我娘!我娘她走了!”
砰砰,对着棺材磕头,一下,又一下,每一下磕头,好像就重重的磕在心底。
“李姐姐!”
刘婶一声高喊,几步跑到棺材旁,抱着那冰冷的棺椁,哭得不能自已。
“李姐姐,我来迟了!我来看你了!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两个月前,我们姐俩还在一起说笑呢!你还说要给大侄子找个好看的媳妇,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一字一句,泣不成声。
围在棺椁的亲友,也止不住的默默流泪,有个和刘婶关系不错的妇人,上前抱住刘婶,俩人再次哭成一团。
郑氏和杜君也上前劝慰着,听着刘婶摧心剖肝的哭喊,心肠软的郑氏,也跟着哭得一塌糊涂。
劝慰了好久,刘婶才缓过气来,已经通红的双眼看着好友的棺椁,用哭哑的声音对着郑氏和杜君说道:“君子,郑姐,我要去送送李姐姐,送她......这最后一程!”
郑氏拍拍刘婶的手,表示明白。
杜君搀扶郑氏起来,站在一旁,目送刘婶随着送葬队伍,前往那边的坟地。
就这样,母女二人,站在路边,看着一个个送葬队伍,从眼前离去。
所幸,都不是郑氏所熟悉的人家。
杜君毕竟是穿越过来的,即使悲伤,但是时间太短,跟这些村民接触也不多,尚保持冷静的搀扶着郑氏。
郑氏经历过刚才的那一场撕心裂肺的痛哭,心中那种压抑着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也仿佛看淡了许多,拍拍杜君,二人牵着马车,缓慢地进入村子。
目光所至,真的如家家戴孝,哭声此起彼伏,状如人间炼狱。
“东家!”
杜君的右侧响起了赵大壮的声音。
杜君转过身来,右侧一幢院落,门前站着赵大壮,同样的身披重孝。
“你这是?”
明明大壮家没人故去啊!
“是我舅爷家,我算是近亲,所以......”赵大壮连忙解释道。
“东家,你这回来是?”
“我陪我娘,还有刘婶回来,刘婶去坟地了。”杜君也给他解释一番。
“哦!那我陪你们走走吧,这几天村里不太平。”赵大壮走上前来,对着郑氏施礼后说道。
“嗯?怎么不太平,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人沿着村路往前走着,杜君问道。
“有一些是村里的混混,看到一些人家剩下孤儿寡母的,就上去抢东西。还有的就是没了房子的人家,也在四处找房子,也有几个人家问到了我这里。”
“嗯,问你什么了?”
“知道我在河湾有房子,问我能不能住上一段时间,等这边修葺好了,再搬回去,我没有答复,那个鸭场是东家的,所以还要问问东家的意思。还有就是......”
说到这里,赵大壮开始有些犹豫。
“你说吧,我听着,别藏着掖着的”,杜君直接对其说道。
“东家,村里原里正一家都没了,现在村子里由族里的五叔暂任里长,就等县令走个过场,这事就定了。现在村子里传言要回收你和刘婶的房子,给那些没有房子的村民住,这不是没找到你么,也问到我这里了。”
赵大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的跟杜君说道。
要说到赵家村,赵家人占了一半以上,所以里正一直也是赵家族人担任。
这个族中被大壮称为五叔的人,若真按辈分,比原主的祖父还要大上一辈,杜君见面要称为五太爷。
年纪比祖父大不了几岁,也就六十出头。
当年在族里和赵佳才争夺里正一职,败下阵来,但是在族中依旧很有权威,很多人听从其号令。
郑氏在旁,也听到了大壮刚才所言,对杜君和刘婶有了一层担忧。
她毕竟在村子里待的时间久些,对这个五爷,也比杜君有更多了解。
看到杜君的不以为然,心中着急,忙对杜君说道:“你还小,不了解这个五太爷,据说他年轻时候游手好闲,不知在那里学了一身本事,在村子里欺男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