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杜君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可惜了,功亏一篑。
与之相反,朱飞羽和张福两个人简直都要乐开了花,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时的心情,连带着看向老大哥陈绍军的频频目光,都溢满了说不出的感激。
唯有陈绍军神情依旧,双目半垂,拿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小口,才缓慢转向杜君所在的方向。
他有种错觉,今天这事还没完,管事娘子也不像个好相与的,接下来指不定还有后招。
但是,他并不害怕,只要庄子还在这个地界,就绕不开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当地人。
是虎你得给我卧着。
是龙你得给我盘着。
这是他的底气。
只是如今日这般撕破脸,最后还能剩下多少好处,他有些不确定了,想到这,陈绍军弓起的背又不禁挺拔了起来。
……
杜君这会可不知对手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一刹那的恍惚过后,抓起茶壶给自己续了点热水,脸上的神情已恢复如初,仿佛之前的争执并没发生过一般。
后招!?
自然有,就是不知道眼前三人能否撑得住了。
杜君扫了三人一眼,“既然陈老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小女子也不得不表明庄子的立场。无论那些人是被冤枉或触犯规矩,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这个庄子就永远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轰的一声,宛如天边的惊雷乍响,不仅陈绍军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就是张福和朱飞羽脸色也不好看。
但是,没等他们想好该如何反击,杜君又一记炸弹砸了下来,彻底将三人打蒙了。
“除此以外,原本看着还行打算留下来的帮工自明儿起也不用来上工了,至于工钱,我会吩咐童悦结清,保证分文不差。另外,庄子里的水田明年也不会留给四个村子中的任何一个,麻烦各位回去说一声,免得耽搁了明年的营生,再反咬一口说庄子不仗义。”
为了十几个后生一个月三百文的月钱,连这种大杀器都拿出来,你要不要这么狠!
尤其最后一项,说句不好听的,已经能影响到一部分人的生计问题了。
陈绍军心中的得意跟笃定瞬间消散于无形,若不是涉及形象问题,他恨不得拿手指去掏掏耳朵。
太不真实了,肯定是他听错了。
但是对上杜君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眸,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沉了下去。
这是一个疯子,伤敌一万宁可自损八千的疯子!
对啊,我就是一个疯子,你能把我怎么样?杜君挑了挑眉,一脸无惧的看过去。
陈绍军下意识的侧过头。
这一刻,他无比后悔,明明在大门口见识过疯子的手段,还心存侥幸,一头扎进来,如今可好,退路都被堵死了。
尤其是想到再也不能从杜君的庄子上租到那么便宜的水田,心更痛了。
杜君的庄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杜君买下来之前就订好了租金,即便今年灾荒,杜君也没打算上涨租金,算是比较有良心的东家了,此外,杜君的庄子紧邻河畔,位置好,浇水灌溉方便,稻谷产量稳定,综合下来,一直是四个村眼中的肥肉,严河村尤甚,占据了佃户的大半江山。
可如今,这一切,全没了,包括他家租了的十二亩水田。
陈绍军欲哭无泪。
另一边,朱飞羽和张福同样震惊不已,虽然他俩的村子和这个庄子有点远,但好处也不少,这年月,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谁想跟银子过不去。
一片死寂中,朱飞羽一拍桌子,揭竿而起,“臭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杜君丝毫不惧,连脸上的浅笑都没收回去,接着他的话重复回去,“知道啊,不就是跟某些人划清界限,日后井水不犯河水,一刀两断么。多大点事啊,您至于激动成这样子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说着,杜君还故意眼带不屑地看了他两眼,继续补刀。
“你,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将会有多少佃户租不到田,他们明年吃什么喝什么?”朱飞羽原本脾气就算不上多好,此刻更是被杜君挑拨的气血上扬,恨不得咬上几口,奈何胸口被杜君踹了一脚,时隐时现的伤痛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他打不过,否则早就扑上来了,就是这样,依旧咬牙切齿,怒目而斥。
一个病秧子而已,再厉害又能如何,杜君看他如耍猴,佯装不解,继续逗他,“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们爹娘,还得管着他们吃吃喝喝。”
“怎么会没关系呢,你要是把田佃给他们,他们就不至于没吃没喝。”
“田是我的,我愿意给谁就给谁,这谁也管不着。”
“我知道是你的,但是这些水田他们已经种了好多年,你现在一句话就把他们收回,你想过他们以后的日子么。”
“我为什么要想,都是爹生娘养的,日子过不好只能证明他们没能力,好坏跟我有关系么?”
“怎么没有关系!他们日子好了,你家庄子不也能多屯点粮么。”
“你说的很对,但我无所谓,交不上粮可以拿银子抵,就是荒了三年五载我也不怕,反正我手里有银子,不着急。”
“宋娘子,你这是损人不利己!”
“是啊,我知道,但我愿意啊,我就愿意损人不利己,咋的,不行么?”
......
眼见二人越吵越凶,陈邵军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