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名完毕,杜君带着童悦回到小跨院,摒退众人,只留下隔壁房刚哄睡着了的儿子。
“啪!”花名册狠狠的摔在了书案上,“童悦,你跟我解释一下,这上面写了四十三人,去掉昨天我让你撵走的一家,应该还剩三十八人,为何今日点名就只有二十三人?”
杜君猜到了人员会与名单不符,但没想到会相差的这么多,这还是在很多人得知庄子的主家到来的情况下,若她不在呢,是不是连这二十三人都保不住?
细思极恐,杜君越想越来气。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背影,童悦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东,东家,您消消气,容属下慢慢给您回禀。”
“嗯,你说!”
“是这么回事,这批帮工除了沿河村的以外,还有小溪村,刘家庄和张家庄的,只是跟沿河村相比,这三个村子要远得多,一来一回至少一个多时辰,如今天黑的早,路也不好走,加上庄子里也没太多活,所以属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先走一步。
童悦双唇一翕一合,但到底心里还是知道坏了规矩,嗫嚅到最后,几个字硬是憋着没好意思吐出口。
不过,该听明白的杜君都听明白了。
一颗心刹那间千疮百孔!
呵呵!!
这就是她精心挑选,报以重任的管事!!
这就是她诚心相交,托付身家的兄弟!!
一天时间,就一天时间而已,先是门卫酗酒,私插亲眷,再然后雇工早退,这还是她查到的,她都不敢想象,在她看不见摸不到的地方,还有多少阴奉阳违的事情出现,而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劳心劳力的制定规则,增添各项福利,尽可能的提高月钱,结果呢,被人看戏,被人戏耍,背叛如斯。
一时间,杜君的心都凉透了,她果然不适合做个好人。
童悦忽地感觉到全身汗毛竖立,强烈的求生欲令其迅速抬起头来。
“东家,其实属下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并非属下本意。”
呵呵~~
听到这话,杜君怒极反笑,讥笑出声,“好一个迫不得已,难道有人逼迫,拿刀架你脖子上不成?”
只是这句话是说给童悦还是自己,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呃,这个真没有,但是......
童悦望了眼杜君,眉头几不可察的微微一蹙,杜君语气中的疏离与讽刺,令他的心仿佛被揪成了一团,难受的很。
这个认知让他再也坐不住了,双手一抱拳。
“属下不才,但属下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德行,也知道兄弟们心中不满,但属下之所以这么做,亦是有自己的考量,是非对错,还望东家听我解释一二。”
杜君依旧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坏了!
杜君什么性格,一起相处半年多,他自信还是了解一二的。
说白了,不怕杜君发脾气,那证明你还有挽救的价值,可一旦令杜君连一丝脾气都消失时,那离放弃亦不远已。
这一刻,童悦前所未有的慌张,忙继续道:“一则,属下与周边四个村子签了协议,护卫队庇护庄子,庄子给与一定的帮工数量,此举互惠互利。况且属下当时也是存有了私心,这些人在庄子中做事,他们的家人还留在村子里,相当于放了人质,想来为了自身的安危,也会叮嘱护卫队格尽职守,不敢应付了事,这是其一。”
“其二,来到庄子上的人多少都与村长家沾亲带故,属下是这么想的,庄子若想在本地安稳的做下去,免不了与周边村户打交道,冤家宜家不宜结,咱不求着彼此之间关系有多融洽,但起码不害怕有人在背后使坏。”
嗯?
听到这儿,杜君福如心至,童悦这话里明显有话啊,难道是她忽略了什么!?
抱着这个念头,杜君蓦地插言道,“跟我说实话,这半年是不是有人找你们麻烦?”
童悦正说的兴起,闻言微微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啊,东家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
你说我怎么知道!
杜君猛地转过身来,盯着呆愣的童悦,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一字一顿道,“若不是说漏了嘴,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恩?”
“东家”,看到杜君火冒三丈,童悦瘪了瘪嘴,刚喊了两个字,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着,“属下无能,有负东家所托,还请东家责罚。”
“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杜君丝毫不为所动,一摆手,“说,到底怎么回事?”
童悦抽了抽鼻子,扭头转向他处,“东家,没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庄子不都好好的了么。”
童悦越是这样,杜君越想知道详情,说白了,就是杜君护犊子的性子,她的人只有自己能欺负,别人伸一根手指头都不行。
最终童悦还是没抗住杜君的压迫,瘪着嘴,慢慢讲述起他们最初的不容易。
“当初我和赵冰在建房舍的时候,就因为咱们是新来的,咱们拿着钱都招不到人手,就是好不容易招了些过来,还经常被人轰走......”
“不让外面的泥瓦工过来,非得从他们村里出,我和赵冰一合计,硬着头皮也认了,但就这样他们还不满足,天天磨洋工,本来一天能干完的活非得磨上个三五天,我和赵冰、刘武都愁坏了......”
“买材料也是,因为我们是外来的,谁都不认识,卖青砖瓦片的死活都不卖给我们,刘武在哪儿硬挺了七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