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杰生离去不长时间,童四叔又匆匆赶来。
杜君眉头微微一蹙,还有完没完了?
“东家,农场门口忽然聚集了不少老弱妇孺,观其架势好似要找庄主为她们的儿郎求情,属下担心她们背后有人操纵,所以特来禀告,而且.......”说到这里,童四叔突然停顿下来。
“而且什么?”杜君柳眉一竖,冷冷接道。
“属下发现,她们身后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少安县县城的百姓,现在两方人马汇聚在一起至少二百多人。”
杜君眼珠一转,就猜到了童四叔的担心所在。
“这样,你去食堂叫上几个能说会道、性格泼辣些的婆姨,吩咐几个要点,一,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他们的亲人是人,我们的护卫和育童院的厨娘和孩子也同样是人,没道理伤了我们的人后一点事都没有,即便我们能允许,大夏律法也不会允许,若是她们还执迷不悟,死拉着我们的人求情,那就再下一剂猛药,直接告诉她们,如果有办法让死去的人复活,我杜君就撤回诉状,以后也不再追究。”
“二,你让王大丫、徐晓月还有赵妍赵秀带上那几个经常去送救灾鸡蛋的人,一同混进人群,看看这些人中究竟有多少是咱们资助过的,以后农场的资助,我要这些人一粒米一颗鸡蛋都拿不到,免得我们养活了她们,不知感恩不说,还养出一堆白眼狼来,同时也是在告诫这些人,农场并不是软柿子,谁想来要挟一下就能要挟的。”
“三,事情结束以后,着人在安县把这件事传播出去,就用第一个观点,若他们家的人被人害死,是不是会轻易饶了杀人犯,消息要传的快,传的远,最好闹得人尽皆知,尤其在县城学堂附近,先把读书人的嘴堵上,剩下的就好办了。”
“那......东家,若有人提出一命抵一命,我们怎么办?”
听完了杜君的建议后,童四叔随即又提出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
还别说,这种事情极有可能真的会出现,尤其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
“那就让她们死好了,最好死远点,免得我们还得给她们收尸。”
杜君最不怕这种威胁,闻言眉毛都没动一下,一般来讲能将这种话宣之于口的人更多的是虚张声势,退一步讲,即便是真的,那么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她一个外人又何必为她们操心,还不如早死早托生。
童四叔似乎从那日杜君的表现就能猜出杜君的想法,听到这话也没出言制止,而是酝酿了半晌,最后还是挣扎着把最后的担忧说了出来。
“只是那样东家的名声,以后可就......难听了!”
“冷血无情!见死不救!”杜君嗤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无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我们把读书人争取过来,就相当于掐住了舆论的源头,他们自会冲在牵头给我们辩解。”
唉,希望如此吧!
相比杜君的乐观,童四叔实际上并不看好杜君最后的招数,心里默念了一句后黯然离开。
“小姐,是不是又有人在针对我们农场了?”
在杜君和童四叔商量事情的时候,满仓一直在周边伺候,见人退出后,就急不可耐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也觉得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杜君回想了一下这几日的情景,默默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小丫头的观点。
“是什么人这么可恨!”满仓狠狠地跺了跺脚,义愤填膺的撅起了小嘴,“不行,我得告诉管事一声,让他好好查查,坚决不能放过这人。”
说罢,小腰一扭,人呲溜一下从杜君身旁跑了出去。
“哎哎哎......”
杜君也没想到如今小丫头变得说风就是雨,待其回过神来,人已经跑没影了,只得无奈的笑了笑,收回伸出的手臂。
不过满仓的建议倒是提醒了杜君,这件事的背后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做推手呢?如果有,又将是谁呢?他的目的又在何处?
同一时间,安县县衙,周县令正对着案桌上的一沓卷宗愁眉苦脸。
随着那批昏迷的人陆续苏醒,杜君受袭一案也跟着迅速清晰起来。
这些人基本都是各地流窜过来的饥民,其中还夹杂着几个本地的地痞流氓,统一的特点是被人雇佣,事前并不知情。
但事实上究竟如何,衙门里这些经年的老油条们心里跟明镜似的,你们特么半夜在大野地里埋伏,说不知道要干嘛,这话蒙谁呢!真当他们傻的么?
审!再审!
审到最后总算弄明白了,带队的一共是四组,也就是说有四个头头,可麻烦就麻烦在杜君送来的这批人居然一个头头都没有,都是些听命办事的喽啰。
这就有些不好办了。
擒贼先擒王,再多的喽啰都顶不上一个头头管用,这叫他们怎么判!?
从犯和主犯在量刑上根本就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再者说,即便判处他们服劳役送到采石场,季节也不允许啊,特别是其中还包括十几个伤患,每天熬汤换药,还得供应吃喝,这哪里是关押人犯,简直是找了一堆祖宗回来!
与此同时,随着人犯的羁押,他们的家人也渐渐得知了消息,开始在县衙大门所在的街道上汇集,每天哭天抹泪,又是磕头跪求又是甘愿替罚。
而县衙呢,又没有理由将她们驱逐,最后只能划出一块地界听之任之。
结果大街上人声鼎沸,热闹不断,衙门里的人也跟着变得愈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