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娘子,那些话不是你一介妇人能宣之于口的吧?”停顿了半晌,龚姓男子忽然半眯着眼睛,悠悠然地道出这么一句话来。
“怎么,龚大人该不会怀疑是有人教我这么说的吧?”杜君眉头一皱,眼神有些挑衅的望着他。
“是不是有人教,宋娘子心知肚明,否则又何必这么紧张呢?”龚姓男子有些玩味的回看着杜君,又吐出一句意有所指的话来。
“紧张!?”
您老是那只眼睛坏了,看出我紧张来的?
杜君很想甩手在这个满脸假笑的男子脸上恨恨地来上那么一下子,不过,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除去双方地位上的差距,她刚才在吐槽这个朝代大男子主义的时候的确卡壳了,临时把皇位换成了爵位,这只老狐狸倒是精明,这么快就抓到了破绽,把怀疑开始转往宋江身上,而这绝不是杜君想看到的结果,故而话锋一转,借机脱身。
“龚大人,那些话不过是小妇人的一些唠叨和埋怨,就算龚大人您说对了,但那些话出我口入你耳,只要出了这个屋子,就是对上周县令奴家也不会承认的,所以龚大人您就当是听了一笑话,也不会记得,是么?”
“哦。那宋娘子倒是说说,本官应该记得么?”龚姓男子嘴角上翘,对着杜君反问了一句。
“该不该记得,民妇哪能说的算啊,毕竟龚大人掌管安县一厢营军,每天经手的事情多如牛毛,偶尔忘了一两件事也是情有可原的,人之常情么”,杜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和稀泥。
“宋娘子倒是风趣”龚姓男子打了个哈哈,“可是本官若是记住了,又该怎么办呢?”
“哪能怎么办,当然是......凉拌啊!”杜君同样意有所指的回了一句,算是一个小小的威胁。
“哈哈,安县果然是个有趣的地方,有趣,有趣!”龚姓男子笑着说道。
........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暗藏机锋,听的坐在杜君下手的童四叔冷汗直冒。
我滴了个乖乖!
东家,人家可是跟周县令同级的朝廷官员,您说话好歹也含蓄点啊!
实际上屋子里诧异的可不止是童四叔一人,龚姓少年亦同样心惊不已。他爹武将出身,又曾上过战场杀过金国狗贼,即便平时收敛着,但身上那股子若有若无的杀气总会让家中的娘亲和几位姨娘在每次遇到时都会变得战战兢兢,言谈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从来就没有任何人像杜君这样能跟他爹讨价还价还面不改色的。
“龚大人,您看这天也不早了,我一妇道人家,又不合适陪您喝酒聊天,您看是不是把正事说一说,如果民妇能办的话立马帮您解决了”,打了一会儿机锋,杜君着实是腻歪了这种你来我往的说话方式,直截了当的说道。
“哦!”龚姓男子仿佛大梦初醒,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哎呦,多谢宋娘子提醒,我还真有一件事要宋娘子帮忙呢。”
说话间,男子一指其身边少年,“这是犬子啸天,家中排行老二,之前跟宋娘子说过了,不过么,这小子自幼跟龚某人学武,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这不,我前天回去说起了宋娘子的壮举,这小子就闹着要来。”
爹!我何时要来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龚姓少年也就是龚啸天瞪大了两只眼珠子,像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的亲爹。
“咳咳,怎么到了现在反而害羞上了,真是没出息!”龚姓男子像是没看出儿子眼中的质疑般,接着说道。
“那......好吧”,几乎是刹那间,龚啸天就被他爹压制住了,转头望向杜君,双手一抱拳,“宋娘子,小子自爹爹口中得知,兴旺农场之所以能抵过这次劫难,全赖于宋娘子的运筹帷幄,统领大局,小子斗胆,想挑战一回,还望宋娘子成全。”
咳咳~~
这回轮到杜君尴尬了。
她之所以能脱身,靠的可不是自己那一身不入流的功夫,而是黄师傅给的mí_yào。
“多谢龚少爷抬举,可我家庄主毕竟是女儿身,若动起手来难免有所碰触,一来有损龚少爷的威名,二来于我家庄主也会名声有碍,还望龚大人收回成命”,还没等杜君回话,童四叔便挺身代而拒绝道。
“咦,童管事实在是太多虑了!”
话音刚落,龚姓男子便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贵府宋娘子能以一介妇人身份力挽狂澜,以一敌百,杀得那帮刁民落荒而逃,乃我等江湖儿女之典范,又岂能被这种世俗规矩所约束?再者讲,犬子也是仰慕宋娘子的壮举才提出比试切磋,宋娘子也不好拂了他的这一番诚心,对吧?”
这话明显是说给杜君听的。
杜君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拳脚无情,刀枪无眼,她倒不惧怕和这个少年过招,但就她的那三脚猫功夫,在这二位面前比划还不得露馅啊。
“小姐,你可别答应,别忘了你手臂还有伤呢”,在杜君发愣的空隙,满仓也跟着见缝插针的劝道。
“怎么,宋娘子受伤了?”武人耳尖,纵然满仓声音很小,龚姓男子还是听见了,眉头一皱问道。
“是啊”,既然被听到了,作为杜君的贴身婢女,满仓也豁出去了,脖子一梗,“还不是那些刁民,伤了我们小姐,亏了我们小姐还一心为他们着想,天天都送鸡蛋羊肉,早知如此还不如丢出去喂狗呢。”
“满仓!”
真是越说越下道,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