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她怎么了?”赵礼仁已经被赵树贵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不耐地冲赵树贵大声咆哮。
“杜君她......”
赵树贵跪在地上天人交战,左右为难,说还是不说,都有利有弊,想的他脑袋都要炸了,也仍然拿不定主意。
说了,那个妖女肯定为了保守秘密而杀了他,甚至会杀了全家人,但若是不说,看爹娘的架势,还打算跟妖女见面,毫无提防下,吃亏了怎么办?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直至此时此刻,赵树贵不由得深深后悔起他当日就不应该约去见郑氏,更不应该约在那片小树林,连带着里正全家都记恨上了,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说啊!”王氏面色狰狞,披头散发,啪的一巴掌拍在赵树贵脸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玩意,吭哧瘪肚的连句全乎话都说不明白。”
一个多时辰了,任凭屋里的几个人连打带骂,连掐带挠,王氏甚至都拿出了压箱底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手段威逼利诱,赵树贵就像一块茅坑里的臭石头,打死都不吐口,眼看着就要把那张嘴给撬开了,又开始吞吞吐吐,王氏的火气跟吹了风似的,直线上扬。
“大哥,你有话就说吧,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藏着掖着的呢”,赵树利也同样蹙着眉头,脸色不渝的附和道。
这一不搭钱二不搭人情,还能和里正家交好,这样的好事若不是早些年得罪的太狠,他和小王氏吃不准杜君的态度,那用的着在这儿看赵树贵的脸色,早就甩开赵树贵去安县找杜君去了。
“是啊,他爹,你有话就说呗,别憋在肚子里惹公婆发火。杜君那丫头又惹你那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收拾她”,郑氏浑身战栗,早已经被王氏择人而噬的眼神吓得六神无主,蹲下身子,眉眼中流露出一丝苦涩,一方面是心疼自家男人大病初愈,身子还没好利索,另一方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杜君那丫头一直都在农场和县城,按理来说,跟赵树贵基本上就没有见面的机会,又怎么会惹得赵树贵这么反感和抵触呢?
没想到,话音刚落,赵树贵突然发疯,大喊着用力推了郑氏一掌。
“你滚开,都是你生的好杂碎!”尤其是最后两个字,简直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郑氏没防备,脚下一个不稳,“哐当”,就势砸向了堂屋左侧的高背椅。
椅子十分沉重,是赵家人祖上传下来的,用料考究,质地坚硬,瞬间郑氏的额头就青了一大片。
“你又发什么疯?”王氏罕见的站在了郑氏这一边,掐着腰又踹了赵树贵一脚,“赵刚娘说的哪不对,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是不是想憋死我和你爹,你这个不孝的玩意。”
“娘”,赵树贵就势抱住王氏的大腿,眼泪顺着眼角滴答落下,痛苦的嘶吼道,“娘,不是儿子不说,而是不能说啊!”
“有什么不能说的?”王氏一怔,随即大怒,拍着赵树贵的后背开始了哭嚎,“是不是杜君那死丫头跟你说什么了?我就知道那丫头生下来就是克咱们家的,你们看现在不是让我说中了吧。当年我就说过,那丫头生下来就该溺死,也就是你们俩这一对糊涂蛋,死活拦着不让,要不然咱们家那会发生这么多事,树芳早就嫁出去了,树林也能考上秀才举人老爷,我那可怜的小孙女也不至于被海盗绑走,还有我那大孙子赵金也不至于受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俩造的孽啊,当年非要留下那个丫头,搞得咱们老赵家四分五散,再也聚不齐喽.......”
“......记得娘刚生了树林那会儿,家里穷,娘没奶水,树林饿的直哭,是你在河边守了一天才抓回来三条小鱼,就为了给娘煲汤,大腿根都伤成了一条条的,还有那次,你二弟跟人打架,你拿着锄头追出去二里地,脑袋都被打出了血,儿啊这些事,娘都记得,都看在眼里,我的儿树贵可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孩子,心里放着爹娘和兄弟姐妹,可你就是命太苦了,摊上了一个不下蛋的婆娘,四十好几才有了刚子,娘心里苦啊,为我儿的命苦啊!.......”
王氏的这一番苦情戏真可谓是唱念做打随手拈来,硬生生说了小半个时辰,声音高低起伏,情绪拿捏到位,表演生动形象,内容真实可信,生生把自己塑造成一位为了家庭和睦而不得不扮演着恶婆婆和慈母的角色,若是杜君看到这一幕,肯定会真心佩服,啧啧,奥斯卡都欠这老王婆子一座小金人。
“娘,树贵不孝,让你为难了,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别为了儿子哭坏了身子,那让儿会愧疚死的,就是百年之后,也会让树贵没有颜面去见赵家的列祖列宗。”
赵树贵抱着王氏的大腿嚎啕大哭,鼻涕一把泪一把,王氏亲手抱着他这样的情景在他幼年懂事后就没再发生过,爹娘的眼里只有弟弟妹妹,何时有过他的存在,还有那些难言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赵树贵更是紧紧抱着王氏的大腿哭得不能自已。
这会儿,郑氏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对母子,泪流不止。
婆婆说的这些话和十几年前的那次何其相像,就是那次,然后赵树贵就像发了疯似的,拼命也要送走杜君,那么,这一次,又要送走她那个闺女?赵妍还是赵秀?一时间,埋没了十多年前的记忆从脑海中被翻了出来,郑氏也站在边上开始默默垂泪。
没人注意的角落,赵树利和小王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