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产子,实乃生死线上走一遭,端看阎王收不收,尤其是在这医疗条件极差的古代,一个小小的感染就能让产妇撒手人寰,更别提什么难产、胎位不正这种在现代社会用剖腹产分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
初次腹痛过后,杜君忍不住有些恍惚,两世为人,这生孩子也是头一遭,虽然看见过不少人生孩子,但架不住空有理论,实践为零,心里还是突突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担忧。
尤其是腹中胎儿还有二十天才到预产期,这算不算是早产儿?
当下这个时代又没有育儿箱,更别提专业产科医生护士,要是有个好歹的,后悔药都没地买去!
迷迷糊糊中,上了马车,又被人搀扶着回了宅子,躺在准备好的产床上,杜君才终于回过神来。
想那么多干嘛,你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比起那些死在丧尸口中的已经幸运太多,这辈子就是白捡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再说了,又不是没做准备,顺其自然呗。
清醒过后,杜君强迫自己忘掉所有人或事,专心致志应对面前最大的危机。
去掉身上不多的首饰,长发打散,换上一套宽松长袍,只保留了一个紧身小上衣,怎么方便怎么来。
杜君本就不是忸怩的人,她的举止也是大大方方的。
但是落在旁人的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这也行?
刘林两位稳婆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接生那么多次,好多小娘子褪个裤子都要苦劝良久,这个倒好,自个儿扒了个干净,一点也不用废话!
这算什么啊?在我们那个时代,那可是真的啥也不穿,有什么可矫情的,杜君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腹诽。
为了这次产子顺利,杜君也算是煞费苦心,不仅单独隔出一个房间做产房,还有着产房里面的所有物件都是全新的,包括这件宽松长袍,和两位稳婆身上的白色大褂、头上的方巾,还有身下的产床,上面的褥子床单,烧水的铁锅,盛水的铜盆,熬药的炉子,保温的炭盆,林林总总,只要是能用得上的物件,都要清洗干净,专物专用,跟家里平时用的绝对不参合。
想当初,这个念头被提出后,两个稳婆忍不住咋舌,这架势可不是平常百姓能摆的起的,生个皇子都不为过。
也曾劝过几句,但杜君坚持,并不为所动。
这也就是条件不允许,要不然准备的东西更多更繁杂,杜君看着空间里的好东西,眼馋的要命也不敢拿出来。
“林妈妈,扶我起来走走”
疼过了几波后,杜君也适应了这种规律性的宫缩,躺在产床上,虚弱的轻声说道。
“行,咱多走几步,一会肯定更顺当,早点让夫人抱上一个大胖小子”,林妈妈适才检查过宫口,自然知道离生子还早着呢,笑呵呵的打了把手。
屋子里四角已经点上了灯笼,又添加了炭盆,这会也不能再去外面了,两个人只好在屋子里来回的转圈。
“一会是不是要吃点东西啊?”
“当然要吃,女人生孩子可是个力气活,没气力咋行,但不能吃太多,还得留着点地方吃药呢。”
“能不能不吃药啊?药汤很苦的!”
“再苦也得喝,就一仰脖的事,夫人只要想着孩子下生平平安安的,就不会觉得苦了。”
“林妈妈,你又骗我,那些汤药苦的要命!”
“呸呸呸,大吉大利,这个时候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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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只留有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这个普通的宅院里。
清凉的微风吹动,院子里的那颗大槐树下,石桌上摆着四个小菜,一个淡青色的酒壶和两个精美的白色玉杯,两个男子对桌而坐,身后站着的是两个年轻的小厮,手里还拿着两盏白色的气死灯,不时有几只不知名的昆虫怕打在上面,发出啪啪的声音。
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远远地看,好一副轻松悠闲的景致。
推近了看,才能发现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个男子的表情,那就跟吃了黄莲一般,皱成一团了。
“来,宋十郎,再来一杯”,余二爷像是没看见宋江苦着一张脸的样子,笑吟吟的举起手中的酒杯,冲着对面说道。
没想到杜家小娘子嫁的居然是宋府的老十,一盏茶的工夫,宋江的所有底细就被余二爷摸了个底掉,当然宋江也没想着隐瞒,也没那必要,又不是什么秘密。
余二爷心情大好,英国公府和余府作为明远的功勋世家,明面上是两家,实际上跟一家没什么区别,自百多年前,两家祖上一文一武陪着先皇推翻前朝,建立大夏之后,姻亲代代相承,在朝堂之上,更是同进同退,守望相助,宛如一家。
特别是近些年两家都有些后继乏人,更是抱成团,否则早就被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宋江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余二爷,拿起酒杯,一口闷掉,心中的郁气丝毫不减半分。
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也不知道那根弦没搭对,不仅没走,非得拉着自己称兄道弟,陪他喝酒。
若不是看在他是娘子的合作伙伴,适才也一直帮忙的情分上,不好翻脸,那个愿意陪着他啊!
又抬眼看了一眼产房,眉头皱成一团,心里更是抓心挠肝的,这个小莲,进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出来啊!
薄棉夹竹帘一动,宋江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着小莲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