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林紧紧盯着那扇沉重的、鎏金雕花的对开大门。
他刚结束一个访谈节目还没歇口气就被经纪人塞进车里火急火燎地载到了这家全市有名的超五星酒店,被单独丢进这个包厢时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感觉整件事情发生得着实是太快了些,快得简直莫名其妙。再加上王海的态度里里外外透着股故作神秘的劲儿,就更加让人心生不安。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是说就来吃个饭吗,怎么这都过去快一个半小时了,还一个人都没来?
百无聊赖之下,他干脆戴上耳机开始听歌,灌满耳朵的轻音乐多少给他带来一些内心的安宁。
也许是他太过陶醉了,连有人进来都丝毫没有察觉,直到被人一把扯下耳机才恍然回神,抬头便见一个涂着烈焰红唇的女人正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他。
那是一个身形十分窈窕的女人。她烫着一头栗色的大波浪,一张小脸妆容精致五官艳丽,称得上是一个气势逼人的美人;身上则穿着一套米色高定,鞋跟足有十好几厘米,臂弯上挎着珍珠链的小皮包,一身的贵气脸上带着点不耐烦的神情。
但是那像是在打量货物的眼神,却如一根尖刺,扎在江崇林身上结结实实一个窟窿。他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他混混沌沌地站起来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什么光吃个饭,王海居然骗他!这、这分明是要他献身嘛!
“你就是江……”女人随手把包一扔,刚一开口就打哏儿,还是扯了江崇林耳机线的那个狗腿子点头哈腰地凑过去小声提醒了一句,她才继续说道,“江崇林?”见他僵硬地点头,她便轻轻一扬下巴,显得有些傲慢,“坐吧,站着做什么。”
江崇林六神无主继续点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的席。那狗腿子很快就走了,偌大一个顶配包厢就他们两个人脸对脸隔着一张巨大的餐桌吃饭,吃得江崇林那叫一个味同嚼蜡。
菜肴是女人事先预订好的,自然是极合她的胃口,她吃得开心了一开席就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周珂美,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听说过,当然听说过,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周珂美,周家最受宠爱的幺女,平日里可没少登上各种娱乐新闻的头条。
“我听说你最近发展势头不错,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周珂美说着,抿了口红酒,一张红唇染着酒液如魅惑人心的女妖。江崇林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她自顾自继续说道:
“说起来,我这里倒是有个机会,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要?”
“……”江崇林低头盯着盘子默然片刻,心里或许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但最终还是原则底线战胜了往上爬的yù_wàng。他勉强地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所谓人往高处走,有机会谁不想站到更高的位置上呢。不过,这方面的事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听王哥的。”
别看周珂美平时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她可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正相反,她看似肤浅的表面下可精着呢,知道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打死也不能碰,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江崇林的不愿意。虽说包养一事并不光彩,她也是突然兴致起来了才想弄个小白脸回家玩玩,但也是要讲究你情我愿的。强扭的瓜不甜,她对江崇林清傲的做派虽嗤之以鼻却也敬之佩之,于是她便回了个了然的笑容,话锋一转就聊起了别的事。
江崇林却是忍受不了这样虚情假意的交流。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中途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席,周珂美倒也不怎么在乎,擦了擦嘴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接通后摁下免提,一边补妆一边懒洋洋道:
“这孩子不行,换下一个吧。不过也别难为他,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一夜未眠。
翌日凌晨五点,担惊受怕一晚上的江崇林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正想倒头睡一会儿,手机铃声却如催命一般猝然划破寂静,吓得他一激灵又跳了起来。
“喂,王哥……”打来电话的是他的经纪人王海,他打了个呵欠还没抱怨几句昨天对方坑他的事儿,那头却先叫嚷了起来:
“江崇林,今天你不用来现场了,导演认为你不太适合这个角色,找了其他人来演,你就先在家休息一阵子,等养好了精神再来公司吧。”
这一通话噼里啪啦说下来,江崇林瞬间就清醒了,眼前一黑险些没能站稳——果然,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来了!他就知道,昨天他得罪了周珂美,今天肯定落不着好!这不,本来由他担当男主角的那部网剧,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给了别人!
——什么休息一阵子,说的好听,说白了不就是要雪藏他的意思吗?!
但他还是不死心,强撑着质问道:“王哥,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声嗤笑,接着便是王海阴阳怪气的调调:“事到如今,你倒是质问起我来了?你昨天晚上表现得怎么样,还需要我跟你明说吗?江崇林,你也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不屑一顾的东西,有的是人挤得头破血流都在所不惜!至于你?既然你不愿意接受娱乐圈的潜规则,那你就跟你的假清高过一辈子去吧!”
江崇林听见那头噼里啪啦的一通训骂之后嘟嘟声音,就算是万千的理由万种的委屈都没地方说了,他心里如何不恨。
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演戏,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