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些光怪陆离的故事,世人多道是三分真,七分假,三人成虎,以讹传讹,久而久之,便成了不可考证的传说。
但对于欧阳寻今夜所言,萧聪却认为至少有七分是真的,原因无他——欧阳寻有一半算是龟府的人,想必这些神乎其神的故事都是那些老龟们几年前说给欧阳寻这个娇生惯养的小祖宗听的,但有些时候,往往越是不可思议的故事,却越是有被证为真实的可能。
萧聪斜倚在身后的木桩上,小脸微仰,捧着茶的手指轻轻的缓缓的摩挲着粗糙的杯壁,欧阳寻刚才讲的一切值得他回味,细细沉思。
“听那些老龟们说啊,其实幻雪森林出现的时间并不是太久远,相比于十大禁地,他连个晚辈的晚辈都算不上,但此地出现的实在突兀,据前住民所讲,是自一夜之间的大雪纷飞,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停开始的,而且自那以后,进去的人就再没有出来过的,邪门的紧,所以,之前住在这里的人便都逃走了,认为这里已成为不祥之地,最后,杳无人烟,不过不知为何,这里的邪异似乎只对人有效,偶尔有猎户迷路至此,还可见有各种飞禽走兽在里面穿梭,开始还有人心存侥幸,想着能进来捡个漏啥的,结果在经历了无数血的教训后,便再也没有人敢进来了,后来这件事便传到了修炼界,有人心想可能是有重宝遗落,自恃艺高人胆大,初生牛犊子不怕虎的一时冲动,仗着自己有几分三脚猫的功夫,贸然闯进,结果还是无一幸免,再到后来,一些久不经世的老家伙们也听到了风声,其结局之悲惨跟之前种种相比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后终于还是有人从幻雪森林中逃了出来却是失了一世修为,并对此经历三缄其口,只是碍于此人的威望倒也无人相逼,自此之后这幻雪森林便成了修士们心中仅次于十大禁地的禁地,你知道那个逃出来的人是谁吗?“
欧阳寻话锋一转,问道。
接着,他带着甚是丰富的表情,自问自答道:
“东方家族往前数一百三十七代先祖,当年被称为剑神的东方敬轩!此人当年也算得上是一方枭雄,听说在全盛时期连玄真皇都不敢轻易动他,只可惜经此一劫后,身心俱残,东方家族也随之家道中落,从当年的如日中天不可一世沦落到了现在的十大家族之末。”
“再到后来久不经事的老家伙们……听说当年东方敬轩死的时候诡异的很,下葬七日,墓陵飘雪,夜夜鬼哭狼嚎,彻夜不休,第九日天雷滚滚,降下三彩神雷,怒劈九重,最后从墓里劈出个全身白毛的人形怪物,族人惊恐,请了龟府当年的持节老龟前去卜占,那前辈没有对东方家族的人说任何,却是以自己的名义请了你们萧家当年的族长萧墨缨前去修了座法阵,这事才算了结,东方敬轩的事儿算是完了,但幻雪森林的事还不算完,东方敬轩的死,在玄真界卷起轩然大波,你也知道,放眼整个玄真,论实力玄真皇族连个鸟都不算,久不经世的老家伙们都老实下来之后,本以为各方王牌势力会蠢蠢欲动,谁知一晃几十年,连个屁都没有,于是便有好事者将这把邪火引到了龟府头上,说龟府之能窥古今,探阴阳,本该给世人一个说法,持节老龟没辙,只好将当年各方势力的掌舵人邀进龟府一叙,密谈十日,终于借各方势力之手才勉强息事宁人,持节老龟当年曾请萧族长修一座法阵能封印幻雪森林,但却被婉言谢绝了,各路人士见你们萧家对此都是如此的讳莫如深,所以个个能闭嘴的就闭嘴,不能闭嘴的就强制自己闭嘴,最后的最后,龟府给出的说法是,幻雪森林是一上古魔褪。但鬼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连剑神东方敬轩都死在这了,你不怕吗?”萧聪笑问道。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再说,小爷我吉人自有天相,有什么……”
欧阳寻终于还是没能装到最后,颓然一叹道:
“唉,其实当我知道我们进入的是幻雪森林的时候,我的心基本就已经绝望了,都怪我,笨的连个路都会带错,把小聪你也拖累了进来……你说你师父会不会突然从天而降,把我们给救出去啊!”
萧聪无奈的看着满眼希冀的欧阳寻,皮笑肉不笑道:
“你不是困了么,去睡觉吧。”
木屋外刮起了风,似是在配合着欧阳寻的如雷鼾声呜呜作响,较劲般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萧聪斜躺在毡上抿了口温热的茶水,芳謦入喉,沁人心脾,脸上露出一满意的微笑,心想着,
“难得有这样轻松闲适的日子。”
可明明是生死攸关,何来惬意悠然?假若将生死置之度外,放下人生中的一切包袱,又怎会不能得?
但思绪终究是无法长久的平静,毕竟还有欧阳寻这么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与自己系在一起,倘若是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正好算是个就此撒手人寰的借口,什么心系天下苍生,善福济世,都他妈见鬼去吧!
唉,依旧是没事无耻的臆想一下吧,其实自由的火种一直就在自己手中,但哪是说放弃就可以放弃得了的,想想父亲,想想师傅……
萧聪慢悠悠地支起身子,轻轻地将茶杯放在身侧的一个专门用来放置茶杯的木制的托盘上,向上拽了拽有些松垮的衣袍,使其重新紧裹在自己身上,然后腾出一只手来,纤细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在棋篓里翻了两番,轻轻夹出几颗特别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