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段灵儿探过身子询问道。
沈氏点点头,意思是允了。
……
几日后,沈氏便看好了田并成交了。
原来这庄子附近有一个大户,六十多岁一生顺遂,却生出一个败家子。
这大户家私豪富,田产广多,独子却被养得极差,专于嫖赌,最后把自己爹活活气死了。
这败家子同着一班无藉朝欢暮乐,弄完了家中财物,渐渐摇动产业,都说零星卖来不匀用,索性卖田来维持自己这奢侈的花销。
他家有田一千亩,如今先卖一百亩,讨价三百余两,又要一次交足银子才行。
其他村中富者一时凑不起许多银子,耿良在河边打渔的时候,与自己原先的邻居闲聊打听,偶然知道了这个消息,即刻回报了沈氏,沈氏当即便去田庄相看,接着约了次日,直接成交,过了田契,连一些佃户都过到了段府名下。
成交这天一大早,耿良买了些时新果子,合着自己院子里的鲜鸡蛋鸭蛋,打上来的一部分鱼虾之类都交给耿大宝安排妥当。
文娘酿了一瓮上好的米酒,待段煜和沈氏回来,晌午的阳光正亮。
段灵儿已经在正院中新提了一个匾额,从此自己哥哥这庄子,再也不是破落的黑水田庄,而是叫做归赋庄了。
庄子上下二十多人无不欢欢喜喜,各个吃得咂舌抹嘴,畅快无比。
团子这些日子以来让各种鱼虾喂得胖了好几圈,此时躺在段灵儿脚下仰着肚皮晒太阳。
又因为死鱼死虾和鸡粪鸭粪猫粪之类,都被段灵儿安排人去灌了庄子上的花草和树木,如今树木都不那么病怯怯的,看着都精神。
段煜下令给佃户们降了租,还每家送去了一床新棉被留着年后过冬,虽然现在离新年还远,但是佃户们都颤抖着手满眼含泪收下了。
段灵儿这一连串动作快得像风,根本没给苏老二任何喘气的时间,苏老二几次来见,都让耿大宝和文昌请了回去,段灵儿三人是面都不肯露。
挂着薄门帘的正厅,阳光洒满了一屋子。
仆人们都在各自吃中饭,沈氏也饶了安娘如意小文的照顾,让他们各自去吃个痛快。
正厅里除了团子,便只有九房三人亲亲蜜蜜地边说边吃,气氛十分和美。
此时沈氏放下筷子,稍有担心道:“这苏管事一直放狠话出来,咱们这样不见也不是办法吧?”
段煜秀眉隽目,头都不抬:“我们是主子,他不过是个管事,他做的那些肮脏事,还想遮掩不成?如今看佃户们日子好过了,又来我们这里不知要说些什么混账话,不如不见来得干净。”
段灵儿将一块腐乳化在小米粥里搅动,接着喝了一口道:“正是,这半个月来磋磨得他磋磨也差不多了,段府小苏氏那边应该也早就得到了消息,恐怕这些事也该传到大夫人那里了。是我们去敲鼓的时候了。”
段煜手上拿着半个流油的咸鸭蛋,抬起眼:“妹妹。敲什么鼓?”
段灵儿微微一笑:“自然是鸣冤鼓。”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段灵儿的脸上,金色的光点在她的浓密睫毛上纷纷跳动。
对其他人而言,这是最为普通的艳阳天,但在段灵儿看来,这是这么多年来她们九房,即将开始明面上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反击。
凤仙花的香,飘满了五月这个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