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家坊的坊口,发现几个人押送出一辆压满东西,坐着两个花枝招展女人的牛车,秦白就知道,自己该开始行动了。 x 23 u 每过几天,这里就会去私矿一趟,送些粮食等生活用品,只要悄悄跟随着这辆牛车,就能摸到牛三爷的那家私矿。
从怀中摸出块一两多的碎银子,悄悄塞到黑子手里:“黑子,这几日得罪。你也该回莱州城了,记住啥都别说。”
其实现在黑子就算想到仇波那里报信都已经来不及。这一来一回的时间,秦白要么成功,要么已经失败,绝不会有下一次的机会。不过秦白的要求并不高,就是为了救人,只要把李敢带回莱州城躲住,甚至以后离开去京城,牛三爷总没办法到城里来撒野吧?
摸着手中的银子,黑子依然有些愧疚:“白二哥,俺真的不想害敢子兄弟的,那是仇爷逼的。你真不知道,到这里后,当时俺都吓得腿在抖,就怕他们把俺都送过去。你不知道上回大眼就那样,幸好俺还能回来。”
“知道知道。”秦白拍了拍黑子的肩膀表示理解。招呼秦高就准备起身。
“白二哥。”黑子突然叫住秦白。
“嗯?”
犹豫了片刻,黑子仿佛下定决心:“白二哥,俺想跟你混。呸!屁的仇爷?那个癞头波天天口中讲啥义气义气的,连大眼敢子他们都卖。哪儿像您,为了敢子就来这井家庄,还有胆和那牛三爷较劲。您就是那个……”说着话,黑子就翘起了大拇指。
秦白笑了笑:“再说吧!呵呵,每个混江湖的人,好像都说自己是义薄云天!”
“那您……?”见秦白准备出发,黑子急着追问。
“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这次救人,没法预测将要发生的情况,因此秦白也无法给出肯定的承诺。
……
牛车的速度很慢,泥路上的车辙也很深,因此很好跟踪,秦白秦高远远的跟随其后。
而在此时,井家庄里贺府别院正堂,雨娉面前正恭敬的站着位中年长须壮汉,他就是振威武馆馆主冯四海,正开口向雨娉汇报着最新情况:“娉儿姑娘,北路已经打通,可出塞的渠道都控制在九边的将门手上。这价格一翻就是好几倍。能不能请三奶奶联系二老爷,让二老爷想想法子?联系上戚爷爷?怎么说都是咱登莱的乡亲,给别人赚就太可惜了。出塞我们振威不怕,几百马匪我们自己就能解决。”
雨娉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根本没回里屋请示云曦,就一口回绝:“这话别再提,别问为啥,现在千万千万别和戚爷爷有丝毫瓜葛。”
冯四海一愣,虽然不知道贺府为何如此郑重其事,但嘴中还是自找了个理由:“也是,戚爷爷和我们家乡人不亲,就信那些南蛮子。明白了,娉儿姑娘。”
他们所说的“戚爷爷”,就是赫赫有名的名将戚继光。戚继光是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的将门世家,在秋风扫落叶般的清剿了沿海倭寇后,名闻天下的戚继光升任为镇守蓟州、永平、山海等地总兵官,并且与同时代的名将辽东总兵李成梁一起,组成了一条钢铁防线,从明朝建立后就一直困扰朝廷的蒙古北患,几乎就被这俩位名将给打残。
顺便说一句,之所以明末辽东女真能够顺利崛起;女真能够轻松收服东蒙古部落;明末东蒙古部落对边军已经构不成威胁,以至于李自成在一片石都会轻敌;甚至到了清初康熙雍正年间,西蒙古经过长期的休养生息,葛尔丹崛起,都有着这两位名将打得太狠的原因。
不过这时期的山东人对戚继光是又敬又恨。敬的是山东出了这么一位英雄豪杰,与有荣焉;恨的是他手中的亲兵居然是清一色的浙江义乌兵?根本没提携什么家乡人,反而有不少义乌兵凭借战功提拔为世袭军官,真让俺们山东爷们羡慕嫉妒恨。
戚继光的戚家军已经有近代职业军的雏形,通过高军饷、赏罚分明、严格训练,形成一支纪律严明,战斗力强悍的军队。因此对军费的要求就比较高。所以在戚继光的从军历史上,前有直浙总督胡宗宪,后为首辅张居正,戚继光一直与他们维持着良好关系。甚至挪用一部分军饷贿赂都不惜。并且还不顾脸面,每次写信给张居正的时候,都自称为“门下走狗”。
虽然在张居正权势滔天的时候,这样的做法确实能够保证军饷尽可能的足额调拨。然而张居正在几个月之前刚去世,亲政的万历皇帝就迫不及待的进行全面清算,不仅抄家,削尽其宫秩,迫夺生前所赐玺书、四代诰命,以罪状示天下。而且张居正也险遭开棺鞭尸。甚至家属或饿死或流放。因此作为张居正“军中嫡系”的戚继光也同样是惶惶不可终日。
于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贺府又怎么敢与戚继光再有关系呢?
这时,冯四海就问道:“娉儿姑娘,三奶奶安排新开的那座铁炉,人手我们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就能开炉,可销路真没啥问题?”
“这事你放心,能出多少铁,咱们贺家就能卖出多少。不过你这里需要保证,一定要保证矿石的足量供应。还有,开矿的事千万别急,让那些私矿贩子自己去斗。咱们的人手可金贵,不需要浪费在那些人的狗咬狗身上!”
“明白了,娉儿姑娘。”
“冯叔。”雨娉脸色稍缓,“二老爷也给府中来过信,冯家兄弟在他身边挺好。二老爷还答应你,只要你们父子办事得力,以后井家庄这个巡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