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礼惊讶于她的冷静--至少,甄心见到他的时候只是问了句甄意的情况,没有过多的哭诉和愤怒。
即便她刚经历过生死,即便,她亲弟弟为此断了一根手指。
一直到晚上,黎一才敲开病房门进来。
“萧先生,甄小姐,可以探望了。”
甄心毫无睡意,听到黎一的话欲要撑起身,萧庭礼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搀扶起来,黎一将门口的轮椅推了过来。
来到甄意的病房门口,甄心头也不回道,“我自己进去吧,我弟弟可能情绪还不稳定。”
萧庭礼松开了手,甄心自己推开了门往里走,然后将门关上。
来到病床边,甄意正定定看着天花板,甄心的视线移到他手上,她拉过他并未受伤的那只手,将额头抵着他的手背,“甄意……”
嗓子里哽出哭声,那是甄心没法强压抑住的。她双肩轻微颤抖起来,萧庭礼站在外面并未离开,透过玻璃的窗口正好能看见甄心的背影。
“姐。”甄意声音虚弱,甄心眼眶通红,抬头看向他,“身上还有别的伤吗?”
“没了,”甄意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姐,我只是觉得很绝望,那天的婚礼现场我不该去,更不应该故意说难听的话刺激贾梦妍,但我都知道错了,可是贾梦妍已经咬着我们不肯放了。”
“甄意……”
“手指接上了,还会有被切掉的可能吧?”甄意年轻的脸上淌出眼泪,“姐,他们把刀按在我手指上的时候,我求饶过……”
甄心终于崩溃似得痛哭出声,她握紧甄意的一只手,哭声凄厉而悲怆,她没有压抑,所以萧庭礼耳朵里面清清楚楚听到了属于甄心的控诉和无奈。
“姐,你别哭,别哭了。”甄意一看到她这样,也慌了,“我好多了。”
甄心握得他手发疼,甄意不敢动,盯着姐姐的头顶说道,“姐,从小到大我就没看你这样过,别吓我。”
她伏在被面上不答话,肩膀的颤抖越来越明显,萧庭礼薄唇紧抿,原来她的情绪不是不外露,只是没有当着他的面而已。
“姐,你还有萧庭礼呢,别哭啊。”
甄心好像没听进去,甄意继续道,“他肯定会帮我们。”
半晌后,甄心才坐直身,她仍旧握着甄意的手,“在来医院之前,我也把贾梦妍弄伤了,甄意,这件事只能这样算了。”
“什么,算了?”甄意不理解,继而试探问道,“姐,萧庭礼是不是你男朋友?”
甄心擦拭着眼角,并未回答,甄意神色焦急,“姐,你看你这样,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不是差点被姓贾的那个坏女人害死?”
“甄意!”甄心恢复了冷静,“你听我说,萧庭礼能把我救下来,能把你救出来,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接下来的事,你不许在他面前提一句。”
“为什么?”甄意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他难道不应该为你出头,找贾梦妍算账吗?”
“甄意,”甄心试图让弟弟冷静下来,“我和你,终究不是他的谁,他能做到这样,难道我们还不应该满足?”
“姐……”甄意被这个回答噎住,如鲠在喉,“但你是萧庭礼的女朋友。”
门口的男人尽管看不到甄心的神色,但她的每句话每个字都透过门板清晰刺入他耳膜内,“他就这样一说,难道我能当真?”
“怎么就不能?”
甄心认真地看向甄意,“你觉得我和萧先生配吗?”
“为什么不配?”甄意尽管虚弱,但还是愤愤不平。
“甄意,当你有天喜欢哪个女孩的时候,你说让她做你女朋友,那肯定是认真的。但是萧庭礼……”甄心语气微顿,一口苦涩咽在喉间,“反正,我没敢想过。”
“但贾梦妍那样……”
“贾梦妍是贾小姐,跟萧庭礼青梅竹马长大,她自小惹祸都是萧庭礼替她收拾的。他可能会愤怒,也可能会生气,但绝不会为了我做任何伤害贾梦妍的事。”
甄意眼里的绝望更甚,就好似一种信仰被猛然打破,瞬间失去了能够仰仗的东西,“我的手指,白断了,不光这样,以后贾梦妍如果要对付我们,我们只能尽量躲避是吗?”
“甄意,”甄心抬起手掌摸了摸他的脑袋,“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牵扯进来。”
“姐,这样的话你太委屈了。”
甄心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其实还好,上学的时候、工作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遇到麻烦事麻烦人,我不是也这样过来了吗?”
甄心安慰了甄意几句,萧庭礼往后退了步,黎一站在不远处的窗边,萧庭礼大步过去。
“萧先生,那几个人都开了口,您要亲自听一遍吗?”
男人摇下头,他面色疲倦,“大概的经过,我都知道了。”
“贾小姐这次,确实过分。”
“何止是过分,”萧庭礼抬起狭长的凤目望出窗外,“她之前虽然也心狠手辣过,可在我心里,我始终把她当成了小打小闹,一次地放任换来一次更重的伤害,你看到了吗?她都敢割人手指,还要把甄心……”
最后的半句话,萧庭礼终究没说出口。
黎一朝甄意的病房看眼,“甄小姐很难得,没让你一定要替她出头。”
“她太敏感了,也觉得别人不至于会无条件去帮她。”
“是,甄小姐可能从小,就没人能帮她吧。”
萧庭礼闻言,朝着黎一深深看了眼。
黎一轻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