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璞并没打算在威远卫多住一天,在把两个孩子梳洗干净后,也让随从立刻准备了马车回平阳。
两个孩子都兴奋的想在南宫璞面前一展骑术,闹着要骑马回家。南宫瑾一个眼神,孩子们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乖了。南宫瑾反而笑着向南宫璞建议骑马回家能快些,于是兄弟二人各带一个孩子,快马离开了威远卫。
虽已是二月,但平阳还能看出春节的气息。家家户户门口的福字、对联、红灯笼配着残雪,让这个单调的季节热闹起来。
自从大年初八,陆访、南宫瑶带着三个孩子回娘家探亲,本是过了元宵就走的,但见家里冷冷清清,怕二老伤心,决定等南宫瑾回来吃过团圆饭再走。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二月。
四人一进家门,五个男孩就闹疯了。承钧带着四个弟弟玩各种各样的游戏,还教大家动手做了弹弓、弓箭、竹蜻蜓,四个孩子围着他‘承钧哥哥长、承钧哥哥短’,完全成了孩子王。
这还是那个毫不合群、只顾读书的南宫承钧?连南宫定康都觉得意外了。
晚上的家宴,是十多年来第一次全家到齐。席上,五个孩子吟诗、诵对,承锐还大声唱了首草原牧歌,而南宫瑾和陆访配合默契,不停插科打诨,这让周棠觉得大概是她成亲以来,第一次这么开心。就这么,笑着笑着流下泪来。南宫定康趁人不注意,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
周棠回望,南宫定康也正看着她,脸上全是发自内心的笑意。周棠拿起酒杯向他微微示意,南宫定康会意也拿起酒杯,二人对望一饮而尽。十多年来的不快、心酸,都随着这杯酒彻底化解。再看对方,其实还是少年时的模样。
再欢欣的晚宴总是要散,人人似乎都带着些微醺。
沈雪莹领回自己几个月没见的孩子们,看着原本粉嫩的小脸满是风霜、手也变的粗糙,甚至耳朵红红长了冻疮。孩子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沈雪莹心痛的差点哭出来。
白天,眼见承钧居然带着四个弟弟疯玩,虽然有些不快,但毕竟几个月没在家,也就随他吧。想着等小姨子回家了,也该收孩子们的心好好读书。甚至,连席上承锐唱着不知所云的歌也没阻止,就当孝顺公婆,但见到承钧手臂上长长的一道伤痕,真怒了。
让嬷嬷带两个孩子回房后,冲到南宫璞面前,“承钧受了伤,你知不知道?”
“下午孩子们玩的开心,磕着碰着也难免。”南宫璞微笑安慰。
“什么下午!他手臂上这么长一道伤痕,你没见到?!”沈雪莹气道。
“噢。”南宫璞点点头,“见到了,不过已经愈合了,我看着没伤到筋骨。他自己说是不小心划起的,阿瑾也和我解释过。应该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什么叫没什么事?!”沈雪莹快气哭了,“承钧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你、你就没想过当时他有多痛?这么深的伤口,一定流了很多血!这么长时间,真不知道孩子们还受了多少委屈、多少罪,你就这么算了?”
南宫璞无奈,拉过她轻轻安抚,“别想这么多,事情都过去了。男孩子身上有些伤痕很正常。我看过,这伤口阿瑾处理的很好,再过段日子也不会这么明显了。再说也是承钧自己不小心……”
“阿瑾、阿瑾!”沈雪莹甩开南宫璞,“都怪他!承锐今天唱的是什么,毫不知礼!是不是一定要让孩子们被他带的万劫不复,你才开心!”
南宫璞正色道:“你在说什么?承锐唱的是草原上的迎宾曲,没什么不合礼数,哪里就万劫不复了?我倒觉得承钧开朗了很多,爹娘也很开心……。”
“我不管!我不准孩子们再去找你弟弟!等小瑶回去后,他们两个都要住书院!我的孩子,我自己会教!”不再理南宫璞,直接进了内室。
不知是不是白天太累,半夜,承锐又从梦中惊醒,闭着眼大声哭喊:“狼、狼,叔叔不要死!有狼、狼!”无论谁哄都不行,一定要南宫瑾来。
南宫璞正想去找南宫瑾,却被沈雪莹拦住,直接打发人去请王大夫。王大夫的诊断很简单,孩子受了惊吓,得了惊恐之症。
沈雪莹彻底爆发,推开南宫璞冲去西院。一路,南宫璞都试图拉她回房,不停向她保证会去问南宫瑾,可沈雪莹根本不听。
南宫瑾从没想过大嫂第一次进西院,会是半夜三更。突然想到,可能承锐又做噩梦,拉开挡门的福妈妈,要和哥嫂一起去风华苑。
谁知,沈雪莹直接拦住他,质问:“不劳小叔。我已经请了王大夫来,只想小叔给我个说法,承锐怎么就得了惊恐之症?”
“是承锐又做噩梦了?我以为他好了,没想到他还记着。”南宫瑾很歉意的解释。
南宫璞看看南宫瑾,笑着对沈雪莹说:“一定是承锐白天玩的太开心了,小孩子么,都这样。”
沈雪莹始终盯着南宫瑾,大喊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吓他了!”
“大嫂,我、我没有……。”南宫瑾不知该怎么说。
“是啊,雪莹。阿瑾怎么会吓承锐,我们回平阳的这一路,都是阿瑾陪着两个孩子睡的……。”南宫璞也觉得尴尬,希望沈雪莹能先回去。
“不是你是谁?!”沈雪莹愤怒的盯着南宫瑾,“我是他们的娘亲,现在孩子这样,我有权力知道!”
南宫瑾不敢看她,低头承认,“大嫂,对不起,草原上确实有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