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支吾了两声,终于啥也不说,跑了出去,足足等了半袋烟,舱门打开,却是两幅担架,满身的血污和腥臭,李恒也是见惯战阵的,走上前,温言慰问道:“你们可是到了关冲崖岸上的豪杰?”
两个兵丁听到这样一句,就觉得死也值得了:“回将军的话,卑职率队冲进关冲崖岸上,那里现在是死地呀,伪宋的兵就像疯了一样,不知道那里就出在,而且那里地形复杂,灌木丛也没有烧尽,据有些百户和千户说,此前应当上去过至少三四千,好像有一段,伪宋已经投降了,空出道路,吐鲁克将军和张珪少将军都带队上去了。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故,抱着了,石头泥块,尸体,就像雨水冰雹一般。地动山摇。我们好像还有好几个船队从四面上岸,不过伪宋的兵船比我们多多了,故而慢慢地好像又被他们扳了回去。”
李恒直接问:“你们做的很好,说有些谣言传出来,是什么谣言?”
另一个兵丁说:“这个,有谣言说,吐鲁克将军把张珪将将军送给伪宋张世杰,借刀杀人,说是这次战役汉军所得俘虏军器军资太多,若是都lùn_gōng行赏,大元的贵族,就太亏了。”
李恒说:“胡说,这种话你们也传?必定是伪宋的假消息,就是为了挑拨离间,好让他们能够苟延残喘。”
兵丁说:“将军,这个话,我们是听几处蒙古达鲁花赤,百户、千户、上千户各色的下人俱各在说,而且亲眼又见到蒙古兵船撞沉汉军船的,如今关冲崖以及周边海域,各船都熄灯,只凭着海上燃烧的船,相互辨识。”
另一个兵丁说:“我们基本都说着蒙古话闯过去,有几处,汉兵杀蒙古兵的,也有,只是不完全知道,真的是元军汉兵,还是伪宋汉兵假扮的。”
副将说:“服色一样,那么船呢,旗号呢?”
兵丁说:“大人,您忘了,咱们大元在这里有一艘自己造的船吗?不都是汉军的船,一样呀。至于说到那旗号,打到这会了,黑灯瞎火,到处烟尘,旗号真假,已经难以分辨,若是有心造假,说不定比真的还要真呢?”
副将说:“伪宋缺乏裘皮,他们大多数是袍子。”
兵丁说:“我的大人呢,现在,若是只要几件裘皮,就是在海里现捞,不到一刻钟,兴许就捞出一个什的衣服。海里的死尸太多了。”
李恒说:“这些都很好,可知道吐鲁克和张珪真实下落?”
兵丁说:“将军,我们综合了一下几处的消息,吐鲁克将军和张珪将军,应当是上了关冲崖,之后的事情,完全不知道,不能确认,也没有人来传令、传消息,传令兵都快死绝了。
但是,都说在南端海岸红关垭那里,伪宋正在建设一个新的营垒,肯定是意图反攻,他们一直在发九连环,后半夜到凌晨,发的间隔大了,但是一直没有停,都说天亮以后,必然有大动作。不然不能这么大张旗鼓,仿佛死心塌地一般。”
李恒问:“可知道都元帅下落。”
另一个兵丁说:“没有确切消息,但是,都流传,说是被龙息喷死了。”
李恒气的作势要打,副将一看,连忙握住李恒的手:“将军,两位勇士,都已经身负重伤,恐怕禁不住。您心中焦急,要打,打我吧。”
李恒恨恨地停下手:“我打你作甚?真是憋气。”
副将看李恒没有动静,悄声问:“将军,要不然,让两位勇士先下去救治。”
李恒点点头:“是了,赶紧施救。”
担架抬了出去,李恒说:“把瞭望的梢头再叫进来。”
不一会,副将领着梢头进了舱门:“将军,小可有礼了。”
李恒说:“免礼,情况如何?”
那梢头说:“回禀将军,就是一个字——乱。”
李恒说:“怎么说?”
梢头走前半步,悄声说:“将军,若是依照小的看法,都元帅、吐鲁克将军、张珪将军,暂时,至少是暂时,指挥不了了。我们要不然抢功,然后撤回西岸,要不然,多运点蒙古兵到关冲崖冲摊去。”
副将说:“噤声,咱们已经打通了西岸到关冲的水路......”
梢头嘿嘿一笑:“那是两个时辰以前的战绩了,据我观察,现在,咱们那条水路的船,已经一个多时辰没有返回的了。那些船和船上的兵丁哪里去了?他们肯定死在关冲崖附近的水域,连海滩都上不去。如果有人在海滩,必然还有船在后面等候,见事有不谐,哪有不溜走的?”
副将疑惑地问:“咱们大船上都有蒙古兵压阵......”
梢头啧啧有声:“蒙古兵压阵?把蒙古兵推进水里就行了,一条船不到一什人马,顶什么用?还真以为以一敌百,以一敌千呢!”
副将狡黠(注:jiaoxia,有诡诈,狡猾之意)地问:“可是,既然大船没还返回,咱们怎么继续派船去运送呢?”
梢头嘿嘿笑了:“大人这是考教我呢,还是借我的口说话呀,那,我要十坛好酒,一百斤羊肉,给弟兄们分一分。”
副将说:“说得好,这些都容易,说不好,你走不出这个门。”
梢头点点头:“这个自然。先说咱们的船,里面有好些是汉兵降兵在划桨,这些兵被锁链锁着,必然什么也不知道,砸门就说前线吃紧,这些船开到西岸,把咱们的兵丁卸下来,留下几个低级军官,让他们去闯滩。卸下来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