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韩子正,张弘范让他出面去劝说张世杰投降。
连我都知道,这个张世杰是不会因此投降的,至少不会这个时候投降。
张弘范让韩子正还是南人的打扮,但是却把送他的船上挂满了白幡,这个消息必定无法隐瞒。
船上都是南人,我们一个蒙古人都没有。”
忽尔达接口道:“那是因为我们蒙古人跟南人看起来不一样,但是张弘范一定安排了汉人探子。”
吐鲁克赞许地说:“不错,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那个张弘范,本身是个汉人,起先投靠了金人,后来投靠了咱们蒙古,这种人,永远靠不住。所以,他只能杀更多的汉人,来证明自己有用,另外,他杀了那么多汉人,他就更害怕汉人来杀他,所以,他想把小皇帝一网打尽。”
忽尔达暴怒起来:“这个汉狗,他把仗打完了,我们怎么挣军功?”
吐鲁克却一巴掌拍在忽尔达脸上,怒吼起来:
“不早点打完仗???????......
我的额吉(注:母亲)怎么入土?!
我的额吉怎么安葬?!
我怎么向-阿瓦(注:父亲)去要封赏。
我是大元可汗的儿子,不是那些卑贱的汉狗!
忽尔达,不要把你的奴隶身份带进来,你的姐姐必定成为王妃,而你也将成为皇亲,你要学会像一个蒙古贵族老爷一样的思考问题。
否则我不介意把你踢到那群低等的牲畜那里,永远不让你见到你的姐姐。
除非你证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蒙古男儿!”
忽尔达的一边脸已经赤红一片,肿了起来,他狂嚎着:“知道了,姐夫,我知道了,我会向你证明的,我会向你证明这一切的。”
忽尔达见吐鲁克稍稍消了一点气,连忙又凑近了说:“安达,安达,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我忽尔达,绝不害怕。”
吐鲁克冷静了一下,对身后招了招手:“炜杰师傅,你不要躲在后面了,你跟忽尔达说说。”
一个穿着灰白色袍子,顶着一个海狸皮帽子的干瘦老头趋步走了上来,对吐鲁克、忽尔达拱手施礼:“炜杰见过吐鲁克大人、忽尔达大人。”
忽尔达问:“炜杰师傅,你说,我该做些什么?”
炜杰走来走去,捻了捻胡须,思索着说:
“昨天,吐鲁克大人把韩子正带到了张弘范都元帅那里,都元帅让韩子正去劝降张世杰,这本来就是一个阳谋。
都元帅把韩子正再送回来,让吐鲁克大人派人去送,因为韩子正的这个收获呀,奥,就是咱们吐鲁克大人,因为水客出现的意外情况,而临机决断,迅速追杀的举动,虽然出乎了都元帅大人的军令,但是呢,我们不仅击溃了伪宋,而且抓到了很多反正的伪宋军、官和民——这个事情,所以,吐鲁克大人功过皆有。
据某所知呀,大汗对于张弘范元帅,很是看重,所以张弘范在得知南宋大将张世杰在海上立赵昺为帝,立刻自告奋勇来此剿贼,大汗立刻诏令张弘范为蒙古汉军都元帅,张弘范那厮深受乃父影响,最是投机狡诈不过,故而假意推辞,说汉人自本朝之始,没有统领过蒙古军的,请陛下任命一位蒙古皇室大臣为主帅,他当个副帅,大汗何许人也,雄才伟略,就让人给张弘范赐下锦衣、玉带,张弘范又耍了一个心眼,说是不要锦衣玉带,只喜欢宝剑和铠甲。
这一段掌故呀,你们所知不多,大汗陛下,就让人把武库中最好的宝剑和铠甲搬到大殿上,让张弘范挑选,然后说,这个宝剑,就是我赐给你的,有不听号令的,你用这个剑砍他。
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呀,我们不能明面跟张弘范发生冲突。
张弘范是个鸡贼的人,眼界又开阔,不好相与呀。”
忽尔达有点糊涂:“炜杰师傅,你说了这许多,跟我怎么办,有什么关系呢?”
炜杰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这第一呢,我给你介绍一些背景,有些事可以办,有些事情,不能办。
有些事情办了,也不能说,有些事情说了,但是不能办。”
忽尔达忍不住就把腰间匕首又拽了出来,刚刚亮出匕首的尖,想到,这个炜杰,不是自己可以杀的,但是又不想收回去,就在指头上,挽了一个刀花,但是并不收回腰间去,明明白白地暗示:老不死的炜杰,你别跟老子绕圈子。
炜杰却是个何等阴险狡诈的,眼睛斜着乜了一眼刀尖,然后又撇了一眼忽尔达,忽尔达突然觉得心里一跳,就在这个时候,吐鲁克不耐烦地说:“炜杰师傅,忽尔达脑袋有点慢,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是他是我兄弟,我知道你厉害,但是如果他或者我出了问题,我一定让人第一个砍下你的脑袋。”
炜杰不露声色。
吐鲁克看看硬的不行,就又对忽尔达说:“忽尔达,你脑袋里面都装了马粪吗?炜杰是父汗赐给我的师傅,若不是不想杀人,那个张弘范一百个都抵不上一个他,你他娘的好好听人家教你,长点本事,都是自己的,有什么不忿的?”
忽尔达一听吐鲁克怎么说,知道情形跟他想的觉不一样,立刻转蓬,给炜杰师傅行了一个礼:“炜杰师傅,忽尔达不知道您的本事,多有冒犯,请你不要计较。”
炜杰师傅等了一等,直到忽尔达行完礼,这才开口道:
“忽尔达副千户客气了,我受了你家可汗陛下的恩惠,约定献十年残躯,不过是个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