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钰没理会一脸坏笑的沈二,只道:“兰家不需要做这种事情,不过温家已经转移战场,薛家若是也如此的话,我想那对你们沈家来说也是一个冲击吧,沈少爷还是先别关系我,先顾顾自己家里的好。”
沈二没看到兰钰的笑话,反倒是被将了一军,也没有露出怒容,不只是因为今天是钟晚颜请客,他要给钟晚颜面子的关系,而且还因为,沈二跟兰钰的关系可以说是很熟悉了,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生气。
就在这时,沈二刚想说话,雅间的房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沈二把脸一转,朝门外高喊了一声:“进来吧。”
雅间的房门打开,就见泰丰楼的冯大掌柜带着几个跑堂的小二走了进来,那几个小二手里各自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比成年男子的巴掌高不了多少的小酒坛子。
沈二一见到这个小酒坛子,还没等冯大掌柜说话,他就先笑了,坐下来,摇着扇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冯大掌柜。
这时就听冯大掌柜的说道:“今日小店让几位受了惊扰,特意给几位贵客送来几坛醉梨酿来压压惊,还请几位贵客慢慢享用。”
冯大掌柜说完话,留下醉梨酿就退了下去,沈二第一个将酒坛子敞开,往自己的杯子里灌了整整一杯,端起来就是一口闷,喝完之后大叫爽快。
另一厢,刚刚才从泰丰楼离开的薛白穆和薛白飞兄弟两个,这会儿刚刚走进薛家在凤阳的宅子,薛白穆大步走进前院的正堂,过程中他冷着一张脸,叫人噤若寒蝉,无人敢上前跟他说话。
如今薛家宅子里的下人们有很多都是从云贵的祖宅跟过来的,他们见一向温和有礼的大少爷当众冷脸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时无法无天的小少爷此时竟一脸乖顺也是第一次,这些薛家的老人们心里忍不住有些讶异。
薛白穆走到主位上一甩袍子的下摆坐了下来,朝跟在他身后,此时正站在正堂中的薛白飞破口大骂道:“出来之前我是什么跟你说的,爹是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出来之后一定不要惹事,凤阳虽然不比京城,但是这里的世家权贵也不少,你今天才刚下船,刚到凤阳,一出门就惹到了沈家,沈家的老爷子虽然从六部退下来了,但是还有沈家老大在京城,沈家老妇人还是如今的宁平伯嫡亲的姐姐,人家在京城是有势力的,你这样张狂,得罪了人,难保沈家不会记恨,这样的话,明年小妹进京选秀的时候给你使个绊子,把小妹刷下来,咱们薛家还有什么指望!”
薛白穆指着薛白飞的鼻子就是大骂一顿,让往常张扬跋扈的薛白飞这会儿都不敢说话了。
等到薛白穆咆哮完,薛白飞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刚刚不是跟沈家的人道歉了么,他们也没再说什么,那个沈二应该不会记仇的吧,我跟沈二的冲突主要是小辈之间的矛盾,沈家的老夫人应该不会这么小题大做的吧。”
薛白飞嘀咕了一句,薛白穆听了忍不住更生气了,他道:“小题大做?什么叫小题大做?那个沈胖子是穆老夫人最喜欢的孙子,还有刚才你没听到么,他把那个透明的玻璃都卖到京城去了,在皇上和太后跟前都得了好,你说他要是成心想给薛家使绊子,只需要把今天的事情到太后和皇上面前一报屈,你说这件事情会怎么办?不说我这里,就是爹那里,整个薛家的族里,会怎么处置你?”
薛白穆吼完话,薛白飞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他此时才知道,他刚刚在泰丰楼二楼的走廊上,一个无心之举,竟然会给家族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薛白穆见自己的弟弟站在地上,垂头丧气,讷讷无言的样子,突然有些心软,他这个弟弟自小就被他娘惯得无法无天,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要不然刚才他骂他的时候也不会把事情都剖白了跟他说,可是这会儿他这个弟弟竟然露出这般颓废的样子来,薛白穆就是再生气,再想骂他都有些张不开嘴了。
薛白穆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骂了半天,他还没有搞明白薛白飞为什么会惹出这样的事情来呢,便问道:“你说,你刚才是怎么惹到了沈二那个胖子?”
薛白穆这话一出,薛白飞依旧垂着脑袋不说话,他这个反应让薛白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又朝薛白飞身边的小厮说道:“他不说,你是他的贴身小厮,这件事儿你来说。”
薛白飞的小厮是薛家主母陪房的孩子,他自小就跟着薛家的小少爷,他比其他的薛家下人要更清楚这兄弟两个,这薛家的大少爷别看对谁都是一张笑脸,但是他性子最是较真不过的,他生气的时候最好是不要惹他的,他问话也最好如实说,不然大少爷较真起来,事后一定会把事情挖个清清楚楚,不然到时候发现谁欺骗他了,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就算他是薛白飞身边的人也一样,薛白穆是薛家未来的家主,小厮也想在薛白穆那里卖一个好的,自然不想得罪他。
不过薛白飞才是他的主子,小厮一时之间有些为难,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薛白飞一眼,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薛白穆突然吼道:“你看他做什么?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你还指望他能救你?你最好给我原原本本的道来,不然有你好看的,就是还在祖宅的,你的老子,你的老子娘都没有好果子吃。”
小厮闻言背脊一凉,他这回是真的害怕了,因为薛白穆这个人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不论是什么情况下说出来的话,生气也好,醉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