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诛神色淡淡的,仿佛掉进河里被淹的半死不活的不是自己,他看着模样大老爷,微微一笑:“哎呀父亲!您不用担心,儿子这不是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吗?你说对吧五叔?”
欧阳诛说着说着,语气却突然间指向了五老爷,五老爷本来还在出神,冷不丁地被欧阳诛叫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
欧阳诛只是瞥了五老爷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这、这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间就说起什么死啊活啊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你快点说啊你!”
欧阳大老爷说到底也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也许是天注定这样,虽然欧阳大老爷身体还算是康健,屋子里面也不是没有年轻的妾室,可不管怎么努力,生出来的都是一些闺女,单单就只有年轻的时候,他的正头娘子给自己生了欧阳诛那么一个儿子,如今欧阳诛已经二十岁了,屋里面的各种庶出的妹妹是一年比一年多,却从来都没有个弟弟。
作为欧阳家的独苗苗,欧阳诛自然是全家人的祖宗,尤其是欧阳大老爷,更是无比宝贵自己的这个儿子,生怕自己的儿子出了什么岔子,这欧阳家偌大的产业到自己百年之后没有人可以托付。
杨春燕和霍衍深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走到一旁默默坐下,刚才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那这个生意也就没得谈了,只等着欧阳大老爷跟欧阳诛把该说的事情说完,两个人才好开口告辞。
欧阳诛笑了笑,目光却突然间转到了一旁坐着不说话的杨春燕还有霍衍深两个人,也不吭声,只是目光中带着笑意,直勾勾地看着杨春燕。
屋里面很是安静,杨春燕被看的浑身发毛,若是在外面,欧阳诛这样接二连三地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看,杨春燕肯定早就不会客气了,她非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欧阳诛,但是现在不一样,若是自己动了欧阳大老爷的心肝宝贝,别说欧阳大老爷了,就连这深宅大院里面的那些个端茶倒水的仆人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杨春燕给淹死。
所以这时,杨春燕充分发挥了做女人的优势,出来之前霍母就曾经嘱咐过她,说女人家家的,在外面要是碰到了什么事情,不要出头,只管躲在相公的身后,让相公来处理这件事情就好了。
霍衍深也察觉到了欧阳诛的眼神,尤其是看到一向胆子大有主意的杨春燕竟然被这个人吓得躲在了自己的身后,霍衍深面色有些不悦,起身开口说道:
“说起来惭愧,那日我和娘子在城中走动散步的时候,恰好碰到了落水的欧阳公子,当时我和娘子便齐心协力,把欧阳公子给救上来了,在后来,欧阳公子便急匆匆的离开,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见,更没有想到救上来的竟然是欧阳府的公子,那日多有怠慢,还请老爷和公子不要怪罪我等。”
说完,霍衍深还把杨春燕往自己身后塞了塞,彻底挡住了欧阳诛的目光。
欧阳诛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而便看到了模样大老爷那张惨白的脸,欧阳大老爷也不顾这屋子里还有别人的在,丝毫不顾形象地扑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双手颤颤巍巍地来回在自己儿子身上摸着,有些底气不足地开口:“儿子,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掉进了河里面了呢?”
欧阳诛看着自己亲爹几乎被吓掉了半条命,也就收起了自己眼底的戏谑,拉着欧阳大老爷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开口:“爹,我没事,若是有事,我现在怎么可能站在您的面前跟您说这些话呢?”
欧阳大老爷只觉得自己脑门上冷汗是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他松了一口气,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走到了霍衍深还有杨春燕的面前,一抛开刚才的高高在上,朝着两个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开口说道:“二位,多谢二位救了我儿子的性命!我们欧阳一家上上下下永生永世感恩你们两个!”
霍衍深连忙把欧阳大老爷给扶了起来,开口:“欧阳大老爷,您这样的大礼,我跟娘子实在是受不起,会折寿的。”
身后的杨春燕忍不住鄙夷地瞅了欧阳大老爷一眼,刚才还用鼻孔老人,结果现如今却是这样的谦卑,这变脸的技术,是打蜀地学来的吧?
正在心中嗷嗷吐槽着,突然,杨春燕的目光对上了对面的欧阳诛的眼神,欧阳诛直勾勾地看着杨春燕,仿佛把杨春燕刚才所有的小眼神给看了个清清楚楚,杨春燕的脸忍不住红了一下,连忙垂下眼睑,躲避着欧阳诛的目光。
“两位如此善良义气之人,老夫碰到了,那便是这辈子的功德,老夫是个粗人,心里面想表达的恩情,用嘴说不上来,但是,我过会就吩咐下面的人,给霍家多多抬过去一些金银珠宝,也算是尽了我的一点心意了。”
霍衍深愣住,杨春燕也抬起磕头,目光中有一言难尽的为难。
沈老板本来已经缓和的神情在这个时候突然看绷住,他本来以为,有了欧阳诛救命之恩这个关系,那刚才没有谈好的羊毛生意,还是会有转机的,可是没想到的是,欧阳大老爷非但没有松口,反而主动把这条路给堵死了。
霍衍深的神情也有些挂不住,不过谈生意这件事,有好就有坏,霍衍深也知道,多一个朋友总是比少一个朋友好的,所以便努力把自己的不愉快给压了下去,开口笑着说道:“欧阳大老爷实在是太客气了,这金银珠宝就罢了,我们也是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