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晟若有所思,合上案卷,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再根据他们一家子都不想查出真凶的情况下,要么是被凶手威胁了,要么是同流合污,他那些卖到樊县来的东西,怕都是赃物。”
张同点点头。
“嗯,那这案子不查也罢。”章九晟轻叹一口气:“那你之前和云生,是看过档案间里的很多案子了?”
“是啊,不过很多都是云生看的,然后同我来讨论。”
话音刚落,章九晟就有些酸酸的,为什么不找他讨论?
日子恍如白驹过隙,“噌”一下就从章九晟耳朵边上窜过去了,猝不及防,转眼便又是半年。
而这半年间,云生竟是一封信都没寄回来过。
先前张同寄出去的信,就好像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倒是顾黎因公来过几次樊县,只不过都是他一个人来的,每次来都要吃掉章九晟好些银钱,可问及云生的事,顾黎却也说不知道。
他们很久没见了。
云生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跟着长孙云华进出破案子,早出晚归。而顾黎,又要帮皇帝四处跑,物色人选,重新建立一支梅侍,两个人几乎见不到面。
听顾黎说,之前有好些人都往相府送了聘礼,可都被退了回去,也不知是何缘故。
章九晟听了,心里是有些雀跃的,可转头又是苦涩的。
那些送聘礼的人家,哪一个不比他章家有权有势?
连那些人都被拒了,又更何况他?
章九晟叹了口气,比顾黎吃了他大半个荷包还难过。
“大人,大人……”不多时,关楚大喊着跑了进来,面上全是汗水,慌慌张张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您去衙门看看吧,有两个公子哥在大街上打起来了,砸了大街上好些人的摊子,人也伤了好几个,现在被我全抓到衙门去了。”
“嗯?”章九晟一下子站起来,拿起挂在一边架子上的外袍,就往外走,边走边问:“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好像是因为红豆台里的一个姑娘。”
“又是红豆台。”章九晟现在一听到这地方就头疼。
“前阵子红豆台有一个什么花魁大赛,这俩公子哥都在,抢一个新进台子里的花魁,砸了不少钱,不过一个比另一个有钱,砸下来了,那个砸下来的就说了几句嘲讽的话,梁子就算结下了。今儿个在大街上碰到,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就打起来了,打得还挺狠,我过去的时候,差点没一拳头砸我脸上。”
“都什么玩意儿?!”章九晟越听越气。
俩人赶到衙门的时候,那俩公子哥还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让谁地互相骂骂咧咧着,若不是边上有捕快拦着,俩人又要打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衙门之地,岂容尔等放肆?!”章九晟骂道。
正眼一看,章九晟倒吸一口凉气,看另一个,又是一口凉气,随后章九晟便又接着骂道:“你说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干点正事儿?一天到晚的,不是抢这个花魁,就是抢那个绣球,你们俩从小到大的能不能消停消停会儿?!”
“晟哥……”
“这是衙门!”章九晟一听立刻板着脸纠正道。
“大人,是他先骂我的,那我不得揍他吗?”其中一个委屈道:“那天的花魁,也是他抢了的,今儿个碰见,又嘲讽我,我哪里受得住这个气嘛?”
章九晟又指了指另一个:“你呢?嘴巴长着,它自个儿能说话啊?能不能管管你那张嘴?抢了人家姑娘,你就老实找那姑娘玩儿去呗,整天给我这儿添乱,嫌我不够麻烦是吧?等老子哪一天被上头那位剃了头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大人,我们错了。”
“我们错了。”
看着这俩低声下气的样子,面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章九晟厌烦地摆了摆手:“回头把你们打架的时候,砸了的摊子,都给人家把钱赔上,不然小心我板子伺候。”
“知道了。”两人这个时候倒是极为默契。
“滚滚滚滚滚!”章九晟随后便吩咐几个捕快去看看那些被砸伤的百姓,随后勾过关楚的肩头,嘱咐道:“下次再有这种斗殴的,直接拎牢里去,关几天就舒坦了。”
“是,大人。”关楚应道:“大人,还有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