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不语。
“他们比我们的速度快,我们走小路,弯弯绕绕太多。他们走官道,一路畅通无阻,毫无顾虑。京城,宫里,早在几年前就是吴直敦的天下了。你当年可以从他手里活着逃出来,是柳家的人在帮你,如今可没有。”
顾黎说得对,柳似霜死了,她在京城里的唯一依靠,就没有了。
虽然她和柳似霜是闺中好友,可不代表她爹柳知著,就一定会帮她。
柳知著是个商人。
而云生手里,没有任何可以与他交易的筹码。
“他们会找到这里来吗?”云生问。
“不会。”
“为什么?”
“我们这一路,他们有很多机会可以伏击我们,拖延我们进京的脚步,甚至可以让我们减员。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这里的人都安然无恙。所以,危险不在京城外,在京城内,在宫里。”
顾黎又说:“阿叡去了这段时间,毫无音讯。要么他出了事,要么他没法给我们传递消息,宫里出了事。”
而彼时,皇宫之中,李泓之在御书房中,背着双手,踱来踱去,异常不安。
不多时,蔡琛从里面的房间里走出来,身上背着医药箱。
见他出来,李泓之立刻走了过去:“怎么样了?”
蔡琛放下医药箱,一掀袍子就要下跪,李泓之紧紧蹙眉,一把抓住蔡琛的胳膊:“但讲无妨,恕你无罪。”
“回圣上,宫里的毒。”
李泓之抿着唇,拿起地上的医药箱,替蔡琛背上,说道:“你且开药。”
“那……”蔡琛有些惊讶。
“朕要保住他的命。”
蔡琛犹豫片刻,咬了咬牙:“请圣上晚间时分,遣常总管来御医院拿药。”
“竭尽所能。”
“微臣遵旨。”
蔡琛离了御书房之后,李泓之又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慢慢往里屋走去,可那门槛,他却怎么也跨不过去,像是脚上被绑上了千斤重的石头。
阿叡的确出了事。
“常玉……”
“奴才在。”
李泓之看着躺在里面的阿叡,双目紧闭,面目惨白,薄唇青紫,额头的汗一层一层地往外渗。
“刚才蔡御医说的,你可都听到了?”
“奴才听清了,宫里的毒。”
“查。”
“是。”常玉重重点头,随后便退了出去。
御书房周围的人,都是常玉亲自经手挑选的,如今却在这里面出现了内鬼。
阿叡入宫的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的吃食以及他经手的东西,只有御书房里的。
李泓之没事,常玉也没事,其他人都没事,只有阿叡出了事。
蔡琛说,阿叡的毒,是经口的毒。
一盒梅花糕。
没有人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就进了阿叡的口。
李泓之气得摔了砚台。
这一天的御书房里,四处弥漫着压抑的气息,那些宫女,那些内侍,都站猓战战兢兢。
已经叫进去不少人了。
有些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却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有一些却是一直都没有出来。
这天冷,人心更冷。
一直到入夜,李泓之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目,常玉从御医院匆匆回来,又给阿叡喂下了药。
“路上有遇到什么人吗?”
“回圣上,并没有。”
“给蔡琛留人了吗?”
“留了,会安全将蔡御医送回去,一直到您寿辰,没有人会知道蔡御医在哪里。”
李泓之闭了闭眼,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