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大少爷说的对,这事情可大可小。张同是怎样的为人,这么些年在衙门里,二少爷您应该很清楚。”
这回,换章九晟不说话了。
“我问几个问题,二少爷可要试着回答?”云生问,章九晟没反应,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他在思考。
云生没有理会他,直接抛出了第一个问题:“张同可做过对不起二少爷的事?”
“没有。”
“那么张同可做过对不起樊县的事?”
“也没有。”
“二少爷查过张同的来历吗?”
章九晟顿了顿,有些结巴:“没……没有。”
“是时候要查一查了。”云生说这话的时候,章九晟有些惊异。
虽然云生和张同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也不算短了,云生的态度好像很漠然,觉得调查张同是很理所应当的事。
其实于云生而言,不仅是张同,连带着关楚,连带着和章九晟关系好的那几个捕快,都要仔细查一查。
章九晟是章辞的儿子。
章辞手里有玉玺。
谁都想要玉玺。
拿了玉玺,就握住了权力。
章九晟还是樊县的县令,尽管他之前的名声不怎么样,但在樊县,起码说一不二。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正有此意。
“二少爷,我知道用人不疑这个道理,可如今要证明他们的清白,并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以相信的,不是吗?”
云生说的在理,可章九晟心里还是难受。
不知是怎么回的章府,章九晟闷头倒在床上,鼻腔里充斥着干净被褥的皂角味道,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兴许是心里太累了,脑袋里又挤满了太多东西,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些天,云生和章九晟一直忙碌在外,有时候很晚才回,有时候压根就不回。
萧恒言这个人,几乎就趁着这段时间,将章府里里外外都摸清了。
没有玉玺。
因为章府里的下人都被章九晟吩咐过了,除了盯着萧恒言,其余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要干涉他。
所以,他在章府非常自在。
甚至,将找不到玉玺这件事,传了出去。
只是,那只短命的鸽子,刚飞出章府,就被一箭射了下来,随后就成了顾黎的盘中餐。
顾黎在樊县没得其他事干,萧恒言拿来报信的鸽子倒是被他吃了不少,只不过萧恒言也不是白痴的人,鸽子有去无回,心里也就有数了,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报信,并且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只是,玉玺不在章府里面,萧恒言也就没有了继续待在章府里的心思。
他需得离开。
就在这一晚,章九晟迷迷糊糊睡着,第一次没有去云生房门口站着,也就给了萧恒言机会。
云生睡得熟,也因为是在章府里,心里更加放松。
故而有人翻窗入室,她并没有察觉到。
萧恒言站在床前,借着月光看清云生的面目,她睡着的样子,平静而祥和,唇角微微翘起,不知是做了什么梦,看起来心情不错。
“可惜了。”萧恒言轻声说。
他的手自身侧缓缓抬起,指尖一晃而过一道亮光,似有什么东西夹在双指之间,萧恒言弯下腰,手指如闪电,一来一回间,那东西已经刺进云生的脖子里,还在梦中的云生蹙了蹙眉,伸手挠了挠脖子,却没有醒来。
随后,萧恒言直起身子,将那东西收回袖中,再度翻窗离去,悄无声息。
静谧的章府之中,所有人都在熟睡着,没有人发现这小小的一隅中发生的事情,唯有高悬的月,静静地看着,不言不语,无声无息,最后藏入悄然飘过的乌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