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游艺下了决心,周柔本是没多大主意的人,再加上县衙外面,合宫县的百姓越集越多,王瞎子外面击鼓鸣冤,大家对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搞清楚了,形势可以说是群情激昂。
合宫县的百姓才不管武攸敏究竟是什么来头呢!百姓自有一杆秤,来自东都洛阳的豪门纨绔在合宫县的地盘上抢人妻子,胡作非为,这事儿苦主现在告到衙门了,衙门里的官敢不敢管?倘若县衙不敢管,百姓们倒要问问,这些当官的吃了皇粮,究竟能干啥事儿。
周柔人在大堂上,看到这种阵仗吓得浑身冒汗,他一听到傅游艺喊抓人,真是如释重负,哪里还管这事儿会有什么后果?
抓人!岳峰作为文吏亲自带队,率领的一帮人中也有好几名文吏,关键时候,三班衙役里面的燕二这一帮人不敢信任,岳峰亲自出马把握更大一些。
岳峰得了令,县衙里面立刻掀起了极大的波澜,另一旁三班那边,县尉魏生明正猫在廨舍里面观动静呢!他算定了周柔和傅游艺两人没有胆识,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在他看来,他布下的这个局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因为不管傅游艺和周柔两人怎么办,他都有后招。
傅游艺和周柔两人不敢抓人,合宫县百姓从此为认定两人昏庸无能,魏生明挺身而出,立刻可以扭转局面。
下意识,魏生明就觉得只有这种可能性,因为抓人在他看来就是自寻死路。别说是傅游艺两人,就算让他去抓人,他也未必敢呢!
当今的天下,最强的豪门便是武氏,京城中有好多因为得罪武氏而被满门下狱的案例,其中甚至还有宰相一级的高官。
现在的形势,天后登基,武氏更不能有丝毫的被冒犯,武攸敏的案子岂能轻易的动粗?
可是结果让他大跌眼镜,燕二急匆匆的赶到他廨舍告诉他消息的时候,他惊得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面滚出来了:“这……这……他……他……说什么?抓人?”
燕二道:“不错,就是抓人,周柔在堂上钦点了岳峰为首领,岳峰刚刚来捕班带走了十几名捕快,一行人浩浩汤汤直奔绣春坊去了!”
魏生明怔立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道:“好哇,这姓傅的我还真小瞧了他!他有胆!不过这简直是自寻死路,武公子是何等身份,这个案子必然要惹出大祸来,我倒要看看就凭他们两人,能不能兜得住!”
魏生明咬牙切齿,燕二却一脸的委屈道:“魏大人,绣春坊那边的安排可都是我亲手办的!你说回头会不会牵连到我身上。再说了,武公子来合宫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必然心情大坏,回头他必然责怪我没能好好安排,大人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呢!”
魏生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傅游艺都不怕,我们还怕什么?不是我小瞧傅游艺,就凭他的几号人,还不一定能抓到人呢!”
魏生明怀疑岳峰的能力,果然,岳峰率领人马赶到绣春坊,武攸敏正率领自己的一帮走狗大肆作乐呢!
听说县衙来人抓他,他差点笑破肚皮,道:“老子武攸敏到这里一游,没去找他们县衙的麻烦,他们几个当官的就该烧高香了,嘿,他们还敢惹我?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孩儿们,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轰出去?”
武攸敏微醺醉意,嚣张跋扈到了极点,他一声喊,他的一帮护卫随从一个个都抄上了家伙,竟然和县衙的捕快们对抗!
县衙里面的一帮捕快心中也都虚着呢!竟然被这阵势给镇住了,好在岳峰领头,他大喝一声,道:“我们手持衙门的令箭,乃官差抓嫌犯,敢拘捕者,可以当场格杀!”
岳峰说完,抽出了腰刀,一刀劈向了一名武氏护卫,这一刀下去,血光冲天,那股血腥味道弥漫开来,酒肆里面的众多护卫哪里还敢嚣张,气焰瞬间为岳峰所夺!
岳峰一马当先,冲到了武攸敏的面前,喝道:“敢问你可是武攸敏?”
武攸敏盯着岳峰,看着岳峰手中明晃晃带着血迹的刀,喉结下意识的蠕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道:“壮……壮士,误会,绝对误会了!”
岳峰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一摆手,道:“给我抓起来,戴上手脚镣铐,押入大牢!”
岳峰一声令下,众捕快哪里敢违背?当即上前把武攸敏给抓住,武攸敏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当即喊道:
“放肆,你们放肆?你们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乃天后之从侄,你们这么做是欲要造反耶?”
岳峰不管他叫喊,抓了人,他立刻在酒肆后面的院子里寻找强子等几人的踪迹,强子三人被打伤之后,都关在柴房里面,岳峰一脚把柴房的门踢开,强子一眼看到了岳峰,瞪大了眼睛,怔怔好大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不认得我的吗?走吧,姓武的那小子被我抓了!”岳峰笑道。
“啊……”强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上前一步想要说话,眼眶却先泛红,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我……我连累首领了……”
他这一句话说完,整个人像小孩子一般哭起来。他做梦都没想到岳峰竟然会来救他。两人之间的交情说起并不深,强子捅的篓子又实在太大,谁都兜不住,可是……
岳峰嘴角微微翘起,眼睛扫了一眼另外两人,道:“别废话了!不是嫂夫人被抓了么?还不快去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