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臣妾甚至希望陛下现在就下旨,说六皇子绝不为嗣。”
齐枞汶挥手把桌上的茶盏摔落在地,“这些事朕自有决断,用不着你来替朕做主。”
“好生看顾着六皇子吧。”
齐枞汶甩袖而去。
片刻后,宫女才从外间进来,慌忙扶姚妃起来,“娘娘没事吧,陛下出气时像是很生气。”
“生气也好,不生气也罢,横竖六皇子装病这事算是过了明路。”姚妃说,“等几日,若是不见陛下有其他反应,地泰宫请六皇子去,还是给他喂羊奶粉。”
“陛下都这么生气了,咱们还喂吗?”宫女害怕的说。
“喂。”姚妃目露坚毅的说,“陛下的皇子有好几个,可我的心肝就这么一个,若真成了皇后娘娘的养子,不如我带着他先走,不然早晚都是横死的命。”
“娘娘莫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秦云颐睡的并不安稳,模糊间看见榻边坐着一个人,几乎要惊呼出声。好在她早就不是一惊一乍的性子。
借着外间薄弱的烛光,秦云颐分辨出坐在她榻边的是陛下,于是手覆过去,“陛下怎么在这枯坐着?”
心如擂鼓,难道是妙清露了行迹叫陛下发现了?
“你醒了?”齐枞汶回头说,“朕来找你,她们说你在小憩,朕没让她们叫醒你,坐过来陪陪你。”
听语气,不像是知道了。
秦云颐的心才放下来,“陛下是遇见什么心烦的事了?”
“呵。”齐枞汶短促的自嘲一声,“朕的皇子大的还没高过朕的腰侧,小的,小的还抱在怀里了,如今竟然已经有了争储之心。”
“陛下说笑了。”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有争储之心。”
“有争储之心的,使他们的母亲罢了。”
齐枞汶长长叹一口气,“皇后想要抱养六皇子,姚妃不肯,竟然拿孩子做筏子,故意喂孩子不喜的东西,让他在地泰宫哭闹不已。”
“如此手段,实在让朕胆寒。”
秦云颐接力起身,轻轻的靠在齐枞汶背后,前胸贴着后背,暖烘烘的心跳声混为一体,“皇后娘娘也没明说。”
“没明说,她这样的行为和明说有什么区别?”
“她可是皇后,她要想有个养子,陛下不点头,她谁也养不了。”秦云颐说,“姚妃,姚妃也是关心则乱,只顾着眼前了。”
“她不是顾着眼前,她是看着以后呢。”齐枞汶说。“竟然跟朕说让朕下旨让六皇子绝不为嗣。”
“那若是六皇子碰上朕这样的情况呢,前头几个哥哥都不中用了,只剩下他了,余下也没有别的皇子,他不为嗣,难道还让皇位旁落不成?”
秦云颐轻笑,“陛下慈父心肠,既如此,早早立了二皇子为嗣吧,也省了各处的心思和麻烦。”
“你想的简单。”齐枞汶说,“立储从来只是开始,立储后才是麻烦的事。”
“朕也不能为了解决眼前的麻烦,把二皇子立为太子,让他去挡那些明刀暗枪。”齐枞汶说,“就是江家,就是绝对不甘心的。”
“那陛下就给皇后下旨,让她不要再召六皇子去地泰宫,绝了她的心思不就成了。”秦云颐说。
齐枞汶又叹气,“就是前两日,皇后跟朕哭诉,她是皇后嫡母,却没有亲子,怕晚景凄凉,让朕垂怜。”
“再说,你说她一个嫡母,召庶子见见都不成,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动荡。”齐枞汶头疼的说。
秦云颐想了一会后问,
“陛下,你嘱意让皇后抱养子吗?”
“若是真的到那天,要立太子了,会让他挂在地泰宫养上几日,抬抬身份。”齐枞汶犹豫的说。
“陛下若指望那么养上几日,太子就会领嫡母的情怕是想的简单了些。”秦云颐失笑说,“皇后是嫡母,关心皇子是她的责任,可皇子也不光是六皇子一个呀。”
“不如让这宫里的皇子皇女都去地泰宫养上一段日子,对外好听,对内,雨露均沾,无论他们中间谁当了太子,都要记嫡母的养育之情。”
中宫地位悬殊,中宫养子是半嫡子,更是尊贵,如今人人都能得育中宫,人人都尊贵,皇后娘娘也不必担心晚景凄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