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溶月失声,唤道:“小清?”
牢房之中摆着一块巨大的透明水晶,里头封住的人不是李瑞清又是何人。
他宛若一座雕塑,被嵌在水晶当中,若不是里头轻轻飘动的头发,或许旁人只会觉得这是一幅画像。
李瑞清紧阖着双目,双手交叠摆在腹上,头发披散,隐约有黑气溢出。
这地牢里所有的寒气,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水晶的背面还坐着一个人。听见动静,她睁开眼,瞧见四周的人,不禁皱眉:“向晚......”
赵向晚上前两步:“他们来看看他,不会待太久。”
“嗯。”伊梦尘站起身,将一张符纸贴在了水晶背面,“你们最多有半个时辰的功夫,不得靠得太近。”
夏溶月已然泪流满面。她没有走近,亦或是不敢走近。
默默看着水晶里头睡着的人,她泣不成声。
作为男人,李落明显要更镇定一些:“玉恒兄,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情况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人为何会在水晶之中,又为何会在这南国皇宫的地牢下,一切都是谜团,一切都叫人想不明白。
赵向零转头,看向伊梦尘:“还是让梦尘同你解释罢。”
伊梦尘低头,拢了拢她灰色长袍,道:“养护魂魄,需得在极阴极阳之地。皇宫有天子之气,故极阳,皇宫乃杀伐之地,故极阴,世上没有人比宫中地牢更适合归养魂魄,所以我和向晚这半年一直都在这里。”
“是我掩护他们,瞒过了你们,也瞒过了向零。”赵玉恒道,“谁也不知道此法究竟可不可成,为了不让你们空欢喜一场,我们选择了隐瞒。”
“也就是说......”夏溶月捂唇,微微有些颤抖。
“难说。”伊梦尘道,“这件事本就违反规则,只是因为他本就在规则之外,才能如此行事。”
“实不相瞒。”伊梦尘道,“夏姨,你本就不是这个世上的人,同爹娘以不一样的方法,一样的途径,来到这里,已经破坏了此地的气运。”
“赵向零,赵向晚,李瑞清,说到底都不该在此处。所以他们气运相仿,命格相同,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难就难在,世上不可有相同的两个命格。”
“就算是相仿,也不行。”
“赵向零同李瑞清二人皆负龙气,所以他们二人相与就是错误,结合便更是错误。二龙相争,必有一伤,所以我们在和李瑞清商议过后,选择以这种冒险的法子来化解规则。”
伊梦尘负手,叹道:“说到底,此事与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也只能尽力弥补。”
说毕,她拱手,朝夏溶月作揖。
夏溶月回揖:“姑娘......所以此事最后......”
她没有听明白伊梦尘的话。
赵向晚见状,接话道:“还有三年,若三年能成,李瑞清就算是逃过此劫,就能好好回来,若不能......”
他停顿,没有再接下去。
众人皆知,若不能,大概此世间就真的再无李瑞清。
夏溶月抿唇,半晌笑道,眼中还含着光:“无碍,事情已经不会更糟糕了,不是么?”
“若你想见他,可晚上再来一趟。”赵向晚道,“夜间他才会清醒,行动不得离开皇宫。”
这也就是为何赵向晚等人迟迟没有告诉夏溶月的原因。
夏溶月明白,点头应道:“那天黑以后,我再来一趟?”
这话,却是问伊梦尘的。
她刚开始似乎对众人的出现感到不大高兴。恐怕是在此太久,会破坏什么东西。
“可以。”伊梦尘道,“不过不能在此处留太久,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或许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冰冷,伊梦尘又补充道:“人气太重,对他不好。”
夏溶月点头,表示了解。她望了眼水晶里的人,道:“那我们不在此处久留,晚上再来罢。”
“嗯。”伊梦尘似乎很赞同她现在离开。
赵向晚掐她一下,又笑着对夏溶月道:“夏姨,那我先同你们一起回去,待会晚点过来,瑞清就应该醒了,你们还能说说话。”
“好。”夏溶月擦擦眼眶,又往里头瞧一眼,“只是我晚上过来,会不会也对他不好?”
“晚上比白日好些。”伊梦尘插话,“放心,有我在这里,外界的差错不会有太大影响。”
闻言,夏溶月才放下心来。
于她而言,要是李瑞清因为一场看望就失了机会,恐怕她宁可不看,宁愿不见。
几人折回去,林梓耳朵微动,朝后方看去。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没了踪迹。
水三回到梧桐宫的时候,赵向零已经醒了过来。
她身子仍旧虚弱,看上去面色有些苍白。
“陛下。”水三跪地拜道。
赵向零偏头:“可有什么发现?”
“他们去了天牢。”水三道,“具体商议了什么,属下听不见,只瞧见众人出来的时候,心情都不大好。”
“是么。”赵向零闭目。
爹娘的某些小动作,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说。但如今他们在自己生产之后却去了天牢,实在不符合常理。
“还有什么发现?”赵向零又问道。
水三道:“陛下,属下似乎瞧见了前太子。”
他奉命寻找赵向晚已经找了近一年,如今在皇宫中瞧见他也很是惊讶。
赵向零更是惊讶:“你确定?”
“绝不会有误。”水三应道,“进去的只有四人,出来的却多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