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管不顾抛出这些话,若楚熠当真有谋朝篡位之心,说不得或许真能被她唬住,要斟酌一番。
毕竟那尊白玉观音是先帝所赐,又被太后这样当众赋予保佑“国运”、“子嗣绵延”的寓意。
莫说是拿,就算是碰,都有可能被人诟病。
可是,楚熠是谁,他自然不惧这些。
他唇角勾起淡淡嘲弄:“巧的很,今晨皇祖父托梦于我,说父皇能不能醒来的玄机,就在这尊观音里。皇祖母如此阻拦,莫非不想让父皇醒来不成?”
太后听见这话,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惧之色。
只是随即,她眼神极快闪过一抹狠厉。
她佯装痛心般的,松开抱着楚熠的手,用力锤着心口,失魂落魄道:“我究竟造的什么孽,为了楚家如此殚精竭虑,竟还被个小辈污蔑至此,我……我不如去死了算了。”
身为太后,做出这副样子,自然有宫婢和内侍上来搀扶。
这样一来,那尊白玉观音,没了她身体的遮挡,便完整暴露在人前。
白玉观音立在佛莲之上,拈花一笑,雕刻得惟妙惟肖,与沈姝先前所见到的没什么不同。
只是这一次,多了那几丝古怪的气味。
楚熠今夜已经见惯太后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他剑眉微蹙,并未理会太后的话,直接将白玉观音从香案上拿起来,仔细端详。
就在他拿起观音之时,沈姝的目光,敏锐落在香案的白玉莲花法座上。
这尊白玉观音,与脚下的佛莲法座是分开的。
此刻,观音被楚熠拿在手中,沈姝便更能清楚分辨出,那气味究竟来自何处。
正是从白玉莲花法座上散发出来的!
楚熠飞快检视完那尊玉观音,也将视线投向了莲花之上。
他除了带兵打仗以外,常年在外行走,现如今又执掌北衙,自然对于寻常的机关不陌生,细细端详之下,便能发现白玉观音没问题,问题就出在莲花法座之上。
楚熠凤眸微眯,将白玉观音放在案台上,伸手去拿莲花法座——
这个动作,令一旁假意掩面啜泣,实则着紧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太后,眼底闪过几许放松和狠厉之色。
莲花法座约莫有圆盘大小,花瓣层层叠叠,簇拥着正中的莲蓬,隐隐还能看见雪白的莲子,躺在莲蓬中。
楚熠的指尖在莲花之上划过一圈,便找到机关所在。
“咔哒——”
他按下机关,法座正中的莲蓬便瞬间向两侧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暗格。
暗格里头,静静放着一串黑色佛珠。
赫然与那日在皇帝手心的佛珠一模一样!
在看到佛珠的瞬间,楚熠面容沉冷到底。
“这是先帝留给哀家的念想,你不准碰它!”
太后第一时间冲上前去,将佛珠拿在手心里,戒备看着楚熠。
这个动作,让沈姝脸色微变。
她明明闻到,那些古怪气味是从佛珠上散发出来的。
若是按照那日太极殿里皇帝昏迷的程度来看,贸然碰触珠子,说不得会像皇帝和云灵郡主那样昏迷不醒。
可奇怪的是——
太后碰触了佛珠,为何什么事都没有?
难道是她想多了?这珠子是无毒的?
就在沈姝疑惑间,楚熠朝太后伸出了手:“还请太后交出佛珠,这佛珠便是皇祖父托梦与我,所提到的东西。”
太后听见这话,瞳孔骤然一紧。
只是随即,她戒备地问:“你说托梦便托梦,无凭无据的,哀家为何要相信你,你说来听听,先帝究竟对你说了什么,哀家再决定要不要将这珠子交给你。”
这话让楚熠剑眉微蹙。
他目光犀利看向太后,意有所指道:“皇祖父会说什么,说了什么,太后心里有数,就不必在这么多人前说出来了。”
此话一出,太后身子一震。
她似在害怕什么,手一抖,那串珠子竟直直脱手而出,跌落在地。
楚熠凤眸微垂,看着那串珠子。
他淡淡道:“看来,皇祖父在天有灵,也想让我瞧瞧这串珠子,究竟有何不同。”
“不……不……”
太后嘴唇发抖,猛地推开搀扶的宫婢,蹲下身就要去拣那串佛珠——
楚熠已经先她一步,俯身伸出了手。
然而,就在楚熠的手,即将碰触到佛珠的瞬间,一个小小身影,从他身后蹿上来,先他一步将地上的佛珠,抢到了手里!
不是别人,正是沈姝!
沈姝刚将那串佛珠拿到手心,便立刻感觉到一股麻疼从手心蔓延到手臂上。
她没猜错,这串珠子果然是有毒的!
太后方才的种种行径,就是为了诱使楚熠放下戒心,去抢这串珠子!
此时此刻,即便沈姝在脑海里寻不到关于这毒的信息,却也知道,这毒绝不寻常。
沈姝实难想象——
倘若熠王当真碰了这串珠子,在这仁寿宫里,像皇帝那样中毒昏迷过去。今夜之事,将会如何收场!
“大胆,你是哪里来的奴婢,竟敢如此无礼,来人,把他给哀家……”
太后怒极气极的话,还没说完——
“这串珠子有毒!和皇上中的毒一模一样!”沈姝急声打断她的话,不惜抬头以真面目示人。
这话太过令人震惊,以至于众人第一时间全都朝沈姝看去。
如今整个京城恐怕无人不知,皇上昏迷之前,钦点安定县主为皇帝治病。
就连先前,太医院院使李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