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见沈姝点头,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种——能让她和楚湛密谋、瞒着他,又会在他面前心虚的事。
他方才心底那股醋意,瞬间变成了怒意,凤眸立时掀起汹涌的波澜。
楚熠想也不想,脚步微动,直接闪身到沈姝面前。
他看着她始终低垂的头,凤眸微眯,直接伸出了手。
沈姝视线里,猝不及防出现楚熠那只修长又骨节分明的大手。
她甚至还来不及看清,他虎口上那道狰狞的旧伤疤——
就只觉得下巴收紧,被人捏着往上一抬。
直到这刻,沈姝才发现,在这逼仄的车厢里,楚熠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将她笼在角落里。
他眼尾低垂,清冷锋利的面容,距她极近。
近到两人呼吸皆可相闻。
“说说看,你和楚湛之间,究竟有什么事,是可以对我心虚的,嗯?”
楚熠的声音低沉、清冷,不紧不慢。
可他的目光,却带着迫人的意味。
就连他说出来的话,都有种毫不掩饰的醋意。
沈姝瞳孔骤然一紧。
很显然,他误会了。
误会的很彻底。
他对她的心迹,已经亲口表露过两次。
即便沈姝还厘不清,对楚熠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也不愿让他这样误会。
沈姝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心慌。
前所未有的心慌。
她的下巴,被眼前这人捏在指尖。
极不合礼数。
她该恼的,可不知为何——
看着他夹杂薄怒、又迫人的眼眸,沈姝却只想落荒而逃。
然而,她逃不掉。
“你、你误会了,我不、不是心虚,是心慌。”她磕磕巴巴地道。
她说着,颤颤抬起手,提醒道:“若不信,你可以把脉……脉在、在手上,不、不在下巴上。”
楚熠:……
他看着沈姝纯净无垢的杏眸,心底泛起一丝无奈,方才那股怒意也瞬间化作乌有。
她对他都是这样,又何况是对楚湛。
是他被醋意冲昏头,失了分寸。
尽管心底已经生出悔意——
楚熠的面容依然绷紧,没有丝毫表情。
他抿唇,放开沈姝的下巴。
这让沈姝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瞬——
沈姝只觉得手腕一紧,便发觉他修长的手指,已经煞有介事切上了自己的腕侧。
楚熠带着薄茧的指腹,好似有种烫人的温度,烫得沈姝心跳骤然加速,全身的血液直往脑门上冲。
而楚熠,虽然面无表情,耳尖却已经泛红。
他是个将军,又非医者,当然对医术一窍不通。
这样装模作样切脉,本是为了顺着沈姝的话,以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可是,当他看见沈姝陡然变得绯红的面容,和明显有些急促的呼吸——
终于……他好似发现了什么。
“你心慌?”楚熠凤眸紧盯着她的面容,嗓音微哑地问。
沈姝用力点了点头,生怕他不相信,赶忙解释:“我、我就只是问小王爷一些事,虽不能告诉你,却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只是,只要见你就会……会心慌。”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打从熠王两次对她告白以来,她最真实的感受,便是心慌。
就好似被人下了毒一样。
尤其是此刻,当她对他坦言相告。
不知为何,心更慌了。
楚熠眸光微动。
“你每次见我的时候,心里都很……心慌?”他又问。
沈姝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她深呼吸,抬眸看向楚熠,好奇却又语无伦次地问:“殿下也懂得诊脉吗?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或是……中了什么毒?还是说……殿下身上……用了什么……”
“用了什么?”楚熠哑着嗓问。
他那双春山似的凤眸,低垂,深彻的视线,凝在沈姝唇上。
这刻,车厢里仿佛涌动着一种微醺的情绪,即便无酒,都让人有些上头。
沈姝浑身紧张到极点,双手紧攥,呼吸轻颤。
她闭上眼睛,豁出去似地问道:“用、用了什么香粉,让我一闻见你身上的气味,便、便觉得呼吸困难,心慌的紧?”
这声问话,瞬间打碎了车厢里刚刚升起的旖旎气氛。
只剩下沉默,良久的沉默……
沈姝半天没得到回应,疑惑地、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楚熠的凤眸。
可是,与寻常时候不同,此刻的他——
那双瑞凤眸犹如夜空里的星河,漫着极致的清辉,让人很难移开眼。
“你心悦于我。”楚熠凝视着沈姝的眼眸,唇角轻勾,嗓音低沉笃定:“只有心悦一个人,不知该怎么办时,才会心慌。”
轰——
沈姝瞬间懵在原地。
“心、心悦?”她怔怔重复着这两个字。
云疆时候,她只懂得跟在三哥后头,在云边城胡混,从不曾与外男有过太深的交集。
她不懂什么是心悦、喜欢、思慕。
更不懂要如何应对别人的心悦、喜欢和思慕。
她只知道心慌。
没来由的心慌。
如今,乍见楚熠像个大夫似得,告诉她是因为“心悦于他”才会心慌。
这阵子以来,那股让沈姝不知所措的心慌,仿佛顷刻间落到了实处。
她绯红的双颊滚烫。
然而,当她回过神来,却只想确定一件事——
“殿下先前……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