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生生的声音,登时慌了神:“这支簪子真是阿娘的嫁妆……真……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
“萧晴雪,你可知道我生平最讨厌的事是什么吗?”低柔的声音,轻声问道。
沈姝听见萧晴雪这个名字,愕然看向楚湛。
这几日她听了实在太多,萧晴雪和熠王之间的绯闻。
她实在没想到,那个怯生生,瑟瑟发抖的声音,竟是萧晴雪的声音。
更没想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引得满京城贵女疯狂嫉妒的萧晴雪,在承恩公府里,竟然会被人这般对待。
楚湛既带她来这,显然已经知道里面在做什么事。
他淡淡看她一眼,桃花眼中尽是漠然。
与此同时,低柔的声音,再度开了口:“我生平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说假话。更讨厌有人跟熠王殿下扯上关系,尤其是女人。今日这两样,你全都占了,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呢……”
“唔……唔……唔……”
被捂住嘴的萧晴雪,发出恐惧到极点的唔唔声,听上去似在辩解。
然而——
“趁着宴席还没开始之前,好好伺候伺候五姑娘。”轻柔的声音,慢声细语地吩咐道:“五姑娘这张脸蛋儿实在太美,既得了熠王殿下喜爱,可不能有半点损伤。还有这胳膊这腿儿,都仔细着点,连油皮都不许破。若是被人发现什么,你们几个的命,就别要了,可听清楚了?”
“唔……唔……唔……”
“是。”一个老妪的声音,谄媚地道:“三姑娘放心,保管把五姑娘伺候好了,这地方太污糟,还请姑娘自去赏花,莫污了您的眼睛。”
那低柔的声音,再度轻笑出声,施施然走出了假山。
沈姝所在的凉亭,距离假山虽隔着层层花树,却不算太远。
足够她把从假山里走出的女子,看个清楚明白。
当她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瞬间像被雷劈了似得,愣在原地!
眼前这女子,明明穿一身素净的蜀锦春裳。
看在沈姝眼中,脑中却浮现出一个她从没有见过的画面。
在那画面里——
这女子已逾花信之年,穿一身明黄凤纹翟衣,头上戴着璀璨夺目的双凤翊龙冠,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熠熠生辉。
她端坐在大殿尽头的凤头椅上,轻笑着对沈姝说:“明日入夜,我会将人都遣走,禁军、影卫一个都不剩,事成以后,我送你远走高飞,你看可好?”
可是随即,沈姝恍惚又听见她高声叫道:“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这一声,让沈姝只觉得心口莫名一痛,猛地回过神来。
她看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第一次感觉有种阴冷,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唔……唔……”
耳畔传来假山里,萧晴雪的呜咽。
沈姝眉头深蹙,迈开脚步就要往假山里去——
却被楚湛伸手拦下:“你做什么?”
“我最见不得这种事,让开。”沈姝沉声道。
楚湛半分不让:“你可知走的那女子是谁,她是如今承恩公府长房嫡女萧晴初,是太后最疼爱的孙女,就连我在她面前,都要礼让三分。
假山里头是承恩公府的家事,若你贸然插手,便是与她为敌,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家里人想想。”
这话让沈姝有一瞬间的犹豫。
然而,下一瞬——
从假山里重又传出老妪阴鸷的声音:“五姑娘,今日你可算有福了,老奴这身手艺,都是当年在宫里练出来的。这腰、心口和腿上的软肉连着骨头连着筋,只要一石头砸下去,保证连点血腥都不见,就能让您舒舒服服的,你就等着瞧好吧。”
沈姝听见这话,一股难言的愤怒,油然冲上心头。
她攥紧手心,冷冷一笑:“这种事情,今日我袖手旁观,明哲保身,来日若我落得如此田地,必也是哭诉无门。
阿爹说过,这世上恶人永远都不会少,好人若想好生活下去,忍字行不通,须得比恶人更恶才行。这道理原本我不明白,今日算想明白了。”
她边低声说着这话,边伸手取下自己覆面的白纱,摘下头上的发簪,将长发快速束到头顶,用发簪固定。
只是几息的功夫,便将自己改成了男子的发式。
而后,在楚湛愕然的目光中——
沈姝解开外裳扔在凉亭石桌上,只着一件绯红夹衣,把宽袖在腕间缠几圈扎好,做出劲装的样式,又将纱裙略提高些,往夹衣长摆下藏了藏,直接拍开楚湛的胳膊,迈动十烟步,冲进了假山里!
假山里头比沈姝想象的还要深一些,从四周透出的光线,隐约可以看清楚里头的样子。
两个中年壮硕的仆妇,正死死按着萧晴雪的身子。
乱发遮住了萧晴雪的眉眼,一只累丝镶红宝石的金簪,扔在她的身上,看上去犹嫌狼狈。
在萧晴雪的正前方,蹲着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妪。
老妪手里拿着一块用黑布包着的东西,正掀开萧晴雪的裙子,朝她大腿狠砸下去!
就在那东西即将砸上萧晴雪的瞬间——
突然,沈姝绯红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到老妪背后,精准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拧!
“咔——”
骨头错窝的脆声,瞬间在山洞里回响。
“啊……”
那老妪张口欲痛叫出声,却被沈姝用随手捡来的石头,塞住了嘴。
“你方才说,哪几处连着骨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