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忽然一个激灵,韵之想起一件事来,紧张地对嫂嫂说:“请告诉二哥哥,闵延仕说,过几日就该判下来了,爹和大伯父恐怕是死罪,但要再查再审,一时半刻死不了的。可是奶奶她们,家里的女眷和仆役都会被朝廷当奴隶卖了,嫂嫂,到时候出面,把我们家人买下来可好?”
柔音说:“这要多少钱,我和哥哥身上带的银两不多。”
韵之也不知道买人要多少钱,但她记得闵延仕说,恐怕会有原先祝家的对头来买,好以此羞辱公爵府,若她出面必定会有人竞价,至少眼下没人认识的嫂嫂出面,多少会好些。
“我有嫁妆,但都不是现银,银票是有几张,更多的是房契地契。”韵之说,“待我这几日周转一下,能凑多少是多少,到时候们能买一个是一个。”
柔音答应了:“也许到不了那一天,妹妹,要保重,我看十分憔悴,招人心疼。哥哥说,事情一定会有转机,三弟他不会丢下家人不管,家中只是一时的落难,一定要好好的。”
韵之又被招出眼泪,哽咽道:“我会的,们不来,我也想好了,只能靠自己,现在好歹还有嫂嫂和哥哥,嫂嫂,们也要保重,万不得已的时候,就走吧,总比死在一起好。”
柔音赶紧哄道:“别哭别哭,妹妹,我先走了,过些日子我再来看,想必在这府里,消息比我们灵通,也就不必时时传递了。”
不久之后,柔音提着绣篮出来了,韵之命奶娘给了几两银子,又让绯彤跟着一起送出去,见人出了大门走远后,才能回来。
书房里,闵延仕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到窗下看了眼,目光又转去韵之的身上,见她孱弱地扶着门框,小心转身回去,那失落悲伤的背影,叫人心碎。
闵延仕不自觉地将手中的文书攥紧,他必须忍耐,等边境捷报,等胜亲王杀回来,等祝镕回来,他们兄弟并肩,用一生来匡扶社稷。
且说柔音离了闵府,走出一条街后,就被平瑞用驴车接走了,到了住处,他在门外张望许久,确定没有人跟踪,没被盯上,才回到房里来。
柔音递上滚烫的茶水说:“冷吧?”
平瑞则看她,问:“哭过了?”
柔音说:“妹妹哭得可怜,我也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不过,我匆匆见了一眼那位姑爷,他态度温和,对妹妹也好声好气,我去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屋子呢。”
祝平瑞皱眉道:“不知是好是坏,但韵之不受欺负,总不是坏事,那闵延仕心里想什么,我猜不到,但他最好别作践韵之,不然……”
他一拳头砸在桌上,柔音忙劝:“不要激动,韵之说,要我们等消息,到时候把家人买下来。”
“买下来?”
“嗯,说是就快判了,家二老爷……”
平瑞冷笑:“他手里不干净,就没做过好事,也是罪有应得。不过别担心,一时半刻死不了,这么大的案子,总要查上一年半载,而一年半载后,谁做皇帝还不好说呢。”
柔音说:“妹妹也这么说,只是朝廷卖人的事,恐怕判后立刻就会执行,她会想法子筹钱,要我出面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