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吴艺涵的父母原先都是这家精光电机厂的员工,他俩结婚后精光电机厂就分给了他们一间不到九十平的两居室。十年前精光电机厂改制,吴艺涵的父亲下岗,母亲则继续留在电机厂。父亲下岗后不久就出国打工了,虽然每年都会在春节期间回家一趟,并带回一年的收入,但是家里始终不富裕,直到去年传来父亲意外去世的消息。
叶昊明白吴艺涵的父亲出事的原因,也知道总参有一笔不小的抚恤金,但是可能是出于不想引起注意等原因,这笔抚恤金并不会马上发放。
吴艺涵的父亲去世后,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她的母亲虽然留在精光机电厂,但收入并不高,这也是吴艺涵去酒吧当驻唱歌手的原因之一。
本来,这个家庭虽然有些困苦,但是,吴艺涵今年就要大学毕业,她就能够承担一点养家的责任,想来这个家庭的情况会慢慢好起来的。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精光机电厂却要整体拆迁搬往燕京郊区。作为吴艺涵母女俩栖身之所的电机厂宿舍楼也在拆迁之列。按照拆迁的补偿标准,母女俩可以在燕郊的新厂区得到一套相同面积的安置房以及十万左右的装修补偿款(这些补偿标准是作者瞎编的,切勿深究)。
主持拆迁工作的是精光电机厂的副总马自然,马自然的儿子马星是吴艺涵的小学和初中同学,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但是马星却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坏种,从小仗着马自然的势力在家,后来在马自然的安排下进了精光电机厂的保卫科。进了电机厂的马星虽然有所收敛,但是本性难改,大错小错不断,在电机厂是个人尽皆知的恶霸。
马星对青春美丽的吴艺涵一直贼心不死,多次纠缠她,但是以吴艺涵高傲的个性怎么可能看得上马星这种服不上墙的烂泥呢?所以,马星一直没有机会,直到这次电机厂拆迁,马星才看到了机会。在马星的怂恿下,精光电机厂的拆迁人员多次刁难吴艺涵母女,试图利用拆迁的政策来压迫吴艺涵母女,今天也是此次拆迁事件的延续。
叶昊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挤进围观的人群,来到吴艺涵的家门口。
吴艺涵的家中,除了吴艺涵母女外,还有几个男子,为首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因为人太瘦,显得他身上的衣服很宽大,跟披在身上似的。叶昊通过围观的人那里得知,这个高瘦的中年人姓刘,是电机厂的保卫科长,马星的顶头上司,同时也是精光电机厂拆迁办的成员,接受马自然的领导。
刘处长的手里夹着一根烟,两根手指被熏得黄黑,一张嘴,也是满嘴黄牙,此刻正颐指气使地说着话:“这事拖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讲清楚了好。讲清楚了,该怎么办,就赶紧办,你说是不是啊。”
吴艺涵的母亲李芳是一名清秀的中年妇女,即使是生活的压力使她过早衰老,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应该是一个标致的美人,吴艺涵就遗传了她母亲的优点,并且青出于蓝。
李芳捏了捏手,从脸上肌肉的轻微抽动可以看出她一直在压着火气。
刘处长拉出一本大册子,“啪”一声放在大腿上,然后猛吸一口烟,将烟灰弹在地上,这才翻开那本册子,“呶,你看看,这上面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你们家老吴内退时选择的是一次姓补助,厂里共支给你十二万六千块钱,是不是?”
此时吴艺涵试图上前分辨,却被她母亲李芳死死拉住,吴艺涵只能咬着牙,把双手攥得死死的,眼里十分愤怒。
“这是厂里的老账册,总没有错吧!”刘处长使劲敲了敲账册,看着李芳。
李芳道:“帐是没错!”
“你承认就好!”刘处长合上账册,往沙发里一靠,摆了个很舒服惬意的姿势,嘴里吐着烟雾道:“既然是一次姓补助,那就是说以后就跟厂里没什么关系了,是不是?既然跟厂里没关系了,那你们母女现在住的房子就只能分配到一半面积,是不是?厂里为了照顾你们孤儿寡母,在装修补偿这一块还是按照十万元的标准偿付,已经是仁至义尽的,是不是?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每一户都像你们这么胡搅蛮缠,厂子的拆迁工作还怎么搞?政府的拆迁期限延后,你们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叶昊就明白是具体细节了,原来这是要砍掉吴艺涵家一半的住宅面积啊。
李芳道:“刘处长,老吴内退的时候是拿了一次性补偿,可是这套房子是二十年前,我们两口子拿出九万八千块钱集资修建宿舍楼后分配到的,这你怎么不说?”
刘处长支吾着,不肯回答。
“这套房子,是当年厂里分给我们两口子的,我们除了集资款,当初厂子里盖宿舍楼的时候就说,分配给我们的房子是属于集资款的买断性质的房子。这就是我们两口子的自己的房子了,既然是我们自己的房子为什么拆迁后只能得到一半的面积?”李芳问到。
“这个嘛……”刘处长又弹了弹烟灰,道:“厂里也是按照在职员工分配新的住宅面积的,给你家补偿全额的装修补偿款,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也总得为厂里考虑一下吧,是不是?”
李芳道:“刘处长,话不能这么说,什么事都得讲个理字,我们拿到全额的装修补偿款,不是厂里对我们母女的施舍,而是我们应该得到的,因为我们的家就在这里。”
刘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