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睁开眼后,看到的是一个有些昏暗的房间。
我在下一秒,就确信,这里不是地狱......
于是,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我拽开自己的衣袖,那本应该扎在血管里的针管已经被扯了下来......而且,还被包扎着......虽然那包扎手法很烂。
“嘿嘿......你......醒了?”一个尖锐,难听,但是无比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被吓了一跳,可当我将头转过去时,我看到了一个摊在墙角,已经浑身是血的人———小丑!
“相信我,我想尽了办法叫醒你,但是直到我动都动不了,你也没给我这个面子。”他笑着说道:“那么既然你醒了......还记得我们几个小时前说的话么?你说你能......救我。”
说完了这句话,小丑便昏了过去。
整个房间里,都是浓烈的血腥味,他的伤口被粗暴的塞住,但是依旧留了许多的血,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他是个罪犯,只要和他有关的报道,几乎都伴随着抢劫,爆炸,凶杀......是的,他是个可怕的家伙,他到处破坏,甚至,连我要死去这件事情都要破坏掉。
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那么此情此景之下,但凡是一个正常的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尖叫,抱住脑袋,然后疯狂的跑出去,最好再报个警。
所以,我......没那么做......
我打量着他,看着那副濒临死亡的躯体,视线停留在了他的脸上......这一刻,他无比的安静,那张怪异的脸上,除了疯狂,我似乎还看到了一丝丝其他的东西。
每次照着镜子时,我都能在自己脸上看到的那个东西。
失去了一切的悲伤。
......
水不干净,因为是从自来水管里直接灌来的;刀子很锋利,从小丑兜里翻出来的,没有钳镊,但是还好,厨房里翻出了两根筷子,没有无影灯,没有止血钳,没有消毒水,甚至没有麻醉剂,但是,在这个简陋的地方,我开始为这个疯子手术。
手术很不顺利,我不可避免的了碰破了几根血管,而这个家伙也在手术中,醒来了整整三次,我知道,那是疼醒的,这种疼痛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发疯。
可是......也许是因为他已经疯了的原因。
第一次醒来,他向我打了个招呼,说如果觉得闷,他可以给我讲个笑话。不过,在10秒钟之后,他就再次晕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他跟我说,如果我现在把刀插进他的心脏的话,整个哥谭的人都会感谢我的......包括他自己。
第三次醒来,他冲我笑着,说我今天的头饰很漂亮,让他想到了一个叫做洁妮的女人,不过他说他根本不知道洁妮是谁......好吧,这可能就是他刚刚要说的笑话,因为他开始狂笑了起来,随即,便再次昏迷。
终于,我在这种环境之下,结束了这次手术,我不知道这是对的,还是错的,我救了一个罪犯,但是我是个医生,我注定就是要救人的。
更何况,这个人也救了我。
......
术后的稳定期,只持续了半个小时。
之后,这个疯子开始高烧,没办法,这种地方,那么大的伤口,我保证在我醒来之前,它就已经感染了。
他烧的很厉害,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那炙热的体温,仿佛就要将他活活吞噬。
我守在床边,也不知道是怎么着,我明明应该逃跑,应该离这个疯子远点,但是我却没有,可能是我觉得,如果想死的话,那呆在他的身边,肯定会死的更方便点。
所以......我得手,轻轻地拂过了他那张平静的脸,怪异的妆容,恐怖的嘴唇,和带着悲伤的眼角。
很快,超过40度的体温开始让他陷入了混乱......我不知道对一个疯子来说,混乱意味着什么,总之,他开始哭......那是我听过最撕心裂肺的声音,就像是把几百上千人哭声中,提炼出最浓稠的部分,然后混在一起,融合成一杯不可收拾的哀嚎。
他肯定是失去了无比珍贵的东西,就像是我一样,但是又不一样,我的失去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一瞬间,便一无所有,而他的失去,则是一种缓慢的,长久的,深入骨髓的煎熬。
不然,这声音不会这么悠远,不会这么浓稠。
是什么?将他逼疯了么?一场车祸?一场金融危机,还是什么更大或者更小的东西。
我轻轻的抬起他的头,让他躺在我的膝盖上,也许这样,能让他舒服些,然后我用手指轻轻地梳理他那颜色怪异的头发......直到他停下,呼吸变得平稳。
我想,他一定是做了个不错的梦,因为他的嘴角翘了起来,不是像平时那种惨不忍睹,歇斯底里的疯狂上扬。
而是真正的......微笑。
......
黑暗中,一点点的微亮。
那是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轻哼了一下,然后睁开眼。
一面......斑秃的墙?
眼前的景象,让我猛地回忆起来,我此刻正在一个连我也不知道位置的破旧公寓里,而我身旁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疯子。
天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睡着,要知道,我在家里的时候,一直都在失眠,而昨天,我竟然抱着一个疯子睡着了!
更可怕的是.....我睡得很安稳。
好吧,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很快发现,昨晚膝盖上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所以......我是不是也应该赶紧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