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芳坟墓被掘开之后,村里逐渐恢复了平静,偷鸡事件没有再次发生。最伤心的莫过于王大麻子,她的女儿遭遇负心汉,又难产而死,死后还不得安宁,坟墓被掘。幸好洪道师免费给王芳做了法事,替她超度,王大麻子逐渐恢复了心理创伤。
已到八月下旬,胡克昊不得不做好上班的准备。到了u市,杂七杂八的事情很多,除了办理入职手续,还要找房子安顿下来,做好迎接新生的准备。他虽然新入职,但在新生面前,他在u市已经生活了四年,早就变老了。
却说王家湾王大麻子夫妇只有一个女儿王芳,王芳又遭遇不幸离世,这对失独的夫妇整天以泪洗面,孤苦伶仃。最近地里捡棉花、砍玉米秸秆、不久又要收割稻谷,活很多。村里的人看他们可怜,时常帮他们家干活,又给钱接济他们。王大麻子的哥哥王洪有女儿王娟,儿子王刚,家里负担也很重,虽时常帮扶王大麻子家,却也感到力不从心。王家湾的人给村里打了报告,替王大麻子家申请了贫困户,却没有获得批准。
有一天,王大麻子来到胡家,对胡克昊说道:“你是大学生,读的书多,懂的道理多。湾里的人帮我申请了贫困户,没申请上,麻烦你帮忙去上面问一问,是我不满足条件?还是我提交的材料不够?”
这王大麻子家和胡家只是认识而已,关系不是很亲密。胡克昊的父亲胡文瑞听见王大麻子有事相求,怕麻烦,想拒绝此事,说道:“王哥,我家胡克昊也只是一个老百姓,政府这些事情他管不了,他没有这个权力。”
“我只是请他陪我去了解一下情况。我文化水平低,如果要填写什么材料,开什么证明,我搞不定。政府的红头文件,我也看不懂。”王大麻子说道。胡克昊本就是一副热心肠,见乡亲们有难,他自然要去帮助。不像现在,那时大学生在村里的地位还很高,乡亲们都希望大学生能用他们的学问解决一些问题。
胡克昊和王大麻子先来到村长曹健家。村长看见王大麻子,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胡克昊自然是王大麻子请来的救兵,村长寻思还得好好应付。村长原来强收村民家的提留款,牵过人家养的猪,不幸遭到报复和捉弄,掉进了粪坑。他深刻反思决定要做一名受尊重的好村长。上次组织村民抗旱救灾,收到一定成效,他自我感觉良好。
村长搬出两根长条木凳,请他们坐下,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给他们讲解扶贫政策。胡克昊问道:“村长,王伯伯家里条件不好,你也知道他家的情况,他们老两口现在孤苦伶仃,我也了解过相关的扶贫文件,他家符合贫苦户资格。为什么没有批准他家成为贫困户?”
“我也知道王哥家满足贫困户条件。但是我们村只有两个名额,一个名额给了六十多岁的老人郑大爷,单身汉,无儿无女,大家都没意见。另一个名额给了杨庆。乡长说王哥你的年龄不到六十岁,还比较年轻,等两年再评选。”村长说。
村长有意推选王大麻子当贫困户,无奈乡长有指示,要把第二个名额给杨庆。郑大爷年纪大,无儿女,这个名额谁也抢不走,乡长也不敢胡来,于是就把王大麻子的名额给了杨庆。村长胳臂扭不过大腿,乡长的意见他改变不了。曹健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权限范围之内做一个好村长,如果受到上面的干扰,他也无能为力。
“杨庆的儿子杨兴远在外面当了包工头,这杨庆家哪里贫穷啊?我听他们说,杨庆和乡长白天宝是亲戚,白天宝是杨兴远的舅舅。”王大麻子说道。
胡克昊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乡长真是明目张胆地徇私枉法。真正的贫困户得不到救济,反而是富得流油的包工头杨兴远家当了贫困户,真是无法无天!
“这件事我要和乡长周旋到底!我要去找他,他说不出道理来,我就要向上级反映!向上级反应不了,我就要找新闻媒体,让人民群众来评理!”胡克昊气愤地说道。
“不要生气,有事好商量!先喝口茶!”村长曹健把茶水递给胡克昊,劝他消气。
村长留他们吃了午饭,三个菜,一个苦瓜炒肉,一个回锅肉,一个炝炒空心菜。每个菜的分量都很大,是街上饭馆里分量的两倍。午饭后,王大麻子和胡克昊要去乡政府。他们在公路上等了半个小时,才赶上一辆班车。如果走路去乡政府,要走一个小时。等车都等了半个小时,真是太耗时间。
到了乡政府,见到几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凑在一起打麻将。那个时候打麻将的规则是:在萬子,筒子,条子三色牌里面,必须缺一门,否则就是花猪,查叫的时候要赔极品。在缺一门的情况下,要一胡到底,也就是打“血战”。多年以前,人们还是玩的推倒胡,四人里面,只要有一人胡牌,就算这一局结束,推倒洗牌,从新再来。推倒胡输赢不大,人们玩起来没劲,于是就打血战。若干年以后,麻将的规则又发生了变化,摸完牌之后甩骰子,根据骰子点数从其他人手里换三张牌再打,这样容易做起清一色。
胡克昊看他们打了一圈麻将,一个工作人员抬起头来懒洋洋地问道:“你们来乡政府有什么事?”
“我们来咨询贫困户的事情,请问找谁啊?”胡克昊问道。
“这个事情乡长直接负责,乡长现在不在,你们坐在这里等一会儿。”一个工作人员说。
“乡长在,你们还打麻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