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克昊回到了家里,母亲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胡克昊在汽车上只吃了几块饼干,肚子饿得咕咕叫,母亲端来的饭菜几下就吃光了。父亲在旁边吸着烟,慢慢对胡克昊说道:“邻村的张大,初中毕业就去广东打工,现在成了一个包工头,开着好车,孩子都有两岁了。那个赵二娃,你的高中同学,读了职高就参加了工作,现在成了一个小老板。菖蒲乡的朱胖子,你比大几岁,读了大学考了公务员,现在年收入至少十几万……你好多同龄人都当父母了,娃娃都可以打酱油了。”
“你说这些干啥?让娃儿好好吃饭。”母亲说道。
胡文瑞在那里唠叨,担忧孩子的前途。母亲没有给胡克昊施加压力,她只关心胡克昊是否吃饱了,在学校是否受到什么委屈。胡克昊知道父亲的意思,他已经长大了,应该给这个贫困的家庭做贡献了。父母攻他读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们现在都老了,希望胡克昊能够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当时不该选择理论物理这个专业,应该报考工程类的专业,更好找工作,收入更高。”胡文瑞说道。
“爸,我前几天得到消息,已经被u市理工大学聘用为辅导员,九月开学就正式上班。我暂时没有给您说,是想给您一个惊喜。我有了工资收入,您以后在家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胡克昊说道。胡文瑞得此消息,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趁此暑假,胡克昊想安心在家里呆几天。胡克昊始终没有搞清楚那晚在僵岗上发生的奇怪事情,这无法用物理学原理解释。胡克昊清晰地记得物理课堂上,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告诫他们,不要迷信,要用物理学基本原理解释自然界中的一切现象。大自然的一切秘密都可以得到解释,没有超自然的神奇力量。
次日天明以后,胡克昊来到昨天晚上走过的僵岗。他清楚地看见了僵岗入口处的那两颗柏树,柏树周围是几株茂盛的芭茅,芭茅叶上带有一排排细嫩的刺。芭茅周围长着一丛丛的毛茸茸的狗尾草,在风中摇曳。这两棵大树的的确确长在僵岗入口处,周围没有那天晚上见到的其他树木。胡克昊想到:神奇的超自然现象在白天也许不会发生,白天的阳气太重,大自然的物理规律太强,超自然力量无法打破大自然规律的约束。
吃过晚饭,胡克昊一个人又悄悄来到僵岗,他一定要弄清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想:如果今天晚上再次发生那样的事情,这就说明在我们居住的三维时空之外,还有一个不受目前自然规律约束的未知世界。如果那晚的事情不再发生,这只能说明那天晚上眼睛看花了,或者过于疲倦,头脑意识不清。胡克昊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维持他心目中那神圣不可侵犯的科学精神。
从酉时开始,胡克昊就守在僵岗。他不禁嘲笑起那些胆小的“倒路鬼”来,他们只会欺生,看见来了外地的生人就来作祟,对在本地生活的人却不敢现身。胡克昊对物理学的信心更加坚定起来,僵岗上的一切事情都逃不过光学和电磁学规律的支配。
晚风吹来,周围的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胡克昊听见远处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这声音越来越重,离胡克昊越来越近。他怕干扰这声音,不想影响它,怕这声音突然消失,他就关掉了手电筒,他要看看到底前面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胡克昊学习过量子力学,他知道外界的观察会对事物本身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比如在电子双缝实验中,实验者是否观察电子通过哪一条缝,就会影响电子的行为。你在观察电子,电子就只能通过一条缝,不会发生干涉;如果没有观察电子,电子就会像波一样,同时经过两条缝发生干涉。也就是说,电子双缝实验中,你观察电子,电子就是粒子,你不观察电子,电子就是波。现在,胡克昊害怕干扰前面的声音,关掉手电筒把自己隐蔽起来。
胡克昊看见了微弱的火光,火光中出现了一个苍老的面孔。他认得这是村子里的仓叔。仓叔没有什么文凭,几乎不认识字,没有结婚,孤单一人。平时帮着村子里的人干点零活,爱上庙烧香,也帮着村里人家送神请鬼。胡克昊小时候生过大病,打针吃药不见效,庙里的高人说是鬼上身,后来请仓叔送鬼之后,疾病就不治而愈了。
仓叔端着一个竹子编的米筛,里面放着一对蜡扦,还有几张草纸和一碗米稀饭。胡克昊知道,仓叔今天晚上又是帮人家送鬼来了。仓叔来到一个岔路口,把米饭放在地上,又用打火机把蜡扦点燃,插在地上,又把纸点燃烧掉。这蜡扦就是一根细竹棍,上面裹了棉花,棉花上蘸了香油,祭祀的时候用,就像现在寺庙里的香蜡纸钱中的“蜡”,槐树村里以前习惯自己用棉花来裹,现在基本都是买现成的蜡油做的红蜡来祭祀。蜡扦旺盛的燃着,但是没有插上三根香。听他们说,祈祷许愿的时候才插香,驱鬼的时候不用。做完这一切,仓叔嘴里又念叨了几句,无非是叫这些鬼吃了饭领了纸钱就赶快走,不要再纠缠村子里的病人。说完,仓叔又把米筛扣在地上,然后返身回家。胡克昊知道,这个时候送鬼的人千万不能回头,否则送走的鬼又会跟着回来。胡克昊没有惊扰仓叔,他一旦回头来看,今晚就前功尽弃了。
胡克昊心里很矛盾。如果嘲笑和抵制仓叔这样的愚昧行为,他小时候也请仓叔送过鬼,而且送鬼之后病就好了,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