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低矮的瓦房,低墙砌着石板,高墙抹着石灰,这就是他们恍!W咴谛C趴冢他就听见了教室里哇啦哇啦的读书声——“小河流过我门前,我留小河玩一玩。小河摇头不答应,急急忙忙去浇田。小河流过我门前,我请小河站一站。小河摇头不答应,急急忙忙去发电。小河不肯玩一玩,小河不肯站一站,一分一秒也不停,日日夜夜奔向前……”。
胡克昊最难忘的记忆就是春天里上学的日子。艳阳高照,油菜花盛开,遍地金黄。行走在油菜地中间的水渠上,花香扑鼻,蜜蜂蝴蝶在身边飞舞。待蝴蝶停在花瓣上,轻轻走到蝴蝶身后,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就可以抓住蝴蝶。捉蝴蝶的时候不需要急走,否则“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捉蜜蜂要注意,不能直接用手去捉,不然被蛰。可以用作业纸折一个夹子,套在右手拇指和食指上,同样的方法,轻轻走在蜜蜂身后,就可以捉住它。捉住它以后,把它放进一个玻璃药瓶里面,瓶子里面放几朵油菜花,盖上瓶盖,盖子上钻几个洞,让蜜蜂可以透气呼吸,安心在瓶子里面采蜜酿蜜。不幸的是,一两天之后,蜜蜂就死在瓶子里面了。
学校里有一个小卖部,里面陈列着一个木制货架,上面有饼干、花生、果。水果糖两分钱一颗,舔舔糖五分钱一颗,麻花一角钱。货架对面还有很多中草药,散出古怪的气味。小卖部的罗老头经常搬弄着那些装着糖果的瓶瓶罐罐,又从墙角拿出一个扫帚扫地,凹凸不平的泥地被扫得溜光发亮。从小卖部路过的胡克昊哪里有钱去买糖果吃?
下课铃一响,有钱的同学就冲向小卖部,递给罗老头几毛钱,罗老头拿出那杆宝贝一样的小秤,把秤砣预先放到二两的位置,再往秤盘里一把一把地装瓜子,仔细注意着左右的平衡。他时而装进瓜子,时而抓出瓜子,几经进出,几经犹豫,确定称好二两,就把秤盘里的瓜子倒进一个小铁撮,装进孩子的衣包里。
班里也有调皮捣蛋鬼。有一次,班主任有事外出,请了一个年轻美女教师代课。几个调皮的学生就来捉弄这位女教师,他们把教室门虚掩着,门与门框之间放一个扫帚,扫帚、门框与门就形成一个三角形,上面再放上半盆水。女教师一推开教室门,被落下的扫帚打着头,被倒下的水泼湿全身,狼狈不堪。女教师气急败坏,把几个调皮鬼罚站讲台,用细荆条打了十几个手板。那时的老师有权管理学生,能够体罚学生,拳打脚踢、扇耳光是常事。据说后来有些挨过打的学生还回来感谢老师。有的一直记仇,若干年后回来报复。又据说,若干年以后,体罚学生的老师要被开除教职。
那时的孩子,没有什么玩具。课间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里,他们耍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帮女生在抓籽,就是将破碎的瓦块敲打成圆形扣子状的小籽在地上抓,还在手心和手背簸来簸去,赢了就得一颗籽。一帮女生在玩“修房”的游戏,就是在地上划很多格子,用一串绳索系着的算盘珠踢来踢去,有时单脚在格子里面跛着踢,有时双脚着地用右脚踢,踢完所有格子就晋一级。有的男生在弹玻璃珠,就是将玻璃珠埋在地上一个小坑里,慢慢向别人的玻璃珠弹去,一人轮流弹一次,直到一个人的玻璃珠碰到另一个人的玻璃珠就算赢。一帮男生在地上扇画皮或火柴皮,就是将所有人的火柴皮反面朝上,正面朝下,全部摞在一起,然后依次轮流用手掌扇动空气,将火皮翻过来就赢。一帮学生还在抬瘟猪,就像五马分尸那样,五六个人分别抬着一个人的头和四肢,把它放在地下,然后跑开,这个瘟猪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去追其他人,被追住的第一个人就是瘟猪,然后大家又把它抬去放到地下,他又爬起来抓其他的瘟猪。“轰”的一声,教室里的一块早已断裂的石板墙被抬瘟猪的几个学生弄垮。班长急忙跑去给班主任报告:“张老师,教室石板墙垮了!”办公室在几间教室的中间,仅有一个手敲钟和几间办公桌而已,张老师焦急地问道:“砸着人没有?”“没有,只垮了墙。”班长答道。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气急败坏的来到教室,把他们叫到讲台上,严厉呵斥他们:“你们这帮调皮捣蛋的小畜生,损害公物要照价赔偿!下午把你们家长请来!”学生最怕的就是请家长,请了家长就要结结实实的挨揍,他们都苦苦请求不要请家破损的石板墙修起。
推铁环和打地古牛,一般在冬天玩。冬天的早晨,村子里一大群孩子结伴去上学。有推着铁环去上学的,有带着陀螺去上学的。在我们那里,陀螺的俗名叫“地古牛”,一般都是用木头砍的,有的别出心裁,还把它做成一个坛子或罐子的摸样。打地古牛的鞭子一般使用烂布条做的,如果用解放牌胶鞋的鞋带来做鞭子,那么打起地古牛来最是得力。就在那个冬天,环⑸了两件让胡克昊终身难忘的新鲜事儿。第一件就是学校装了电铃,第二个就是教室里装了电灯。以前没有电铃的时候,上下课、放学都是靠人工敲钟,真是当一天老师撞一天钟啊。以前没有电灯的时候,在大雾弥漫的早晨,他们走在山岗小道上,只能看见远处那雾蒙蒙的教室。自从有了电灯以后,他们走在山岗小道上,看见灯光从教室里射了出来,心里感到无比激动,感到那教室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