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静嫔,到底是如同她表面上看起来这样,既无能又胆小,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伪装,实则是个扮猪吃虎的?
秦怀玉想到这里,又不由得无声叹气。
若是以她的猜测,对方大抵是后者多一些,看来,这个前世里被自己小看的静嫔娘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静嫔倒是自始至终都带着温婉的笑容,说话的时候,声音生怕将人吓到一般,既软且柔。
秦怀玉听着她说话的口气,不时的应和两声,瞧着倒也还算是融洽。
约莫坐了大半个时辰,眼见得静嫔眉眼露了几分疲惫,秦怀玉顺势起身笑道:“搅扰了娘娘许久,您且先歇着,妾身这就回去了。”
闻言,静嫔笑着让丫鬟送她,被秦怀玉给拒绝了。
不想走到门口的时候,正遇着丫鬟过来给香龛里添香,那味道让她的脚步骤然顿住了。
“怎么了?”
静嫔见她停住,笑着问道:“可是拉下什么了不曾?”
秦怀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个添香的丫鬟,继而笑道:“倒是不曾,不过这香味儿倒是好闻,是娘娘这里专供的么?”
见她有些感兴趣的模样,静嫔闻弦歌而知雅意,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个什么身份,不过一个嫔罢了,哪里能有专供的香料?一向是内务府送什么,我便用什么。说起来,这个好像还是新送来的吧。”
她说到这儿,又看了一眼秦怀玉,笑着吩咐道:“不过既然王妃喜欢,那便让丫鬟们带一些回去,留着给你赏人玩儿吧。乌冬,给淮安王妃去装一盒香料。”
听得静嫔这话,秦怀玉连忙笑着拒绝,因道:“不过是闻到这个味道,觉得清新淡雅罢了,也没到非得夺人所爱的地步呢,姑娘不必麻烦了。”
她再三的谢过了静嫔,又与她寒暄了两句,方才转身出去了。
待得秦怀玉走之后,静嫔唇边的笑容未收,回身看了一眼那个添香的丫鬟,道:“谁让你这个时候添香的?”
这声音不重,但那丫鬟却是瞬间起了一身冷汗,忙的跪下来请罪:“奴婢知罪!”
“知罪,那就下去领罚吧。”
静嫔也不看她,回身走到桌案前坐下,摆了摆手,宫里的那些下人们便都接二连三的下去了。
不多时,偌大的殿内便只剩下了她跟乌冬。
静嫔把玩着手上的蔻丹,神情有些悠远:“这个淮安王妃……倒是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听得她这话,乌冬垂眸道:“能嫁给淮安王,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闻言,静嫔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嗤了一声,道:“我倒是小看了她——六殿下那里如何了?”
她骤然转移话题,乌冬早已习以为常,因回禀道:“现下殿下正在大理寺,不过他是天潢贵胄,大理寺的人倒也没敢如何。只是现在那个秦红鸢一日抓不到,殿下怕会更加的被动。”
如果秦红鸢被抓到的话,那些事情还可以推到她的身上。但现在抓不到人,顾明珏便只能在里面呆着,直面皇帝的怒火。
她这话,显然让静嫔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下去,指甲在桌案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冷声道:“怎么就让一个女人给折腾到了这个地步了?”
对于她的话,乌冬只是垂眸,并未回答。
而很显然,静嫔也不需要她的回答,隔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秦红鸢。”
她只这一个儿子,绝对不能栽到这里面。
不管最后事情真相为何,秦红鸢那个祸害,必然是留不得的!
听得静嫔这话,乌冬恭声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眼见得她转身要走,静嫔却是叫住了她,沉声道:“还有一件事,去查一查淮安王妃。我要她所有的信息,事无巨细。”
这话一出,乌冬的神情一禀,旋即道:“是。”
……
秦怀玉却不知道,她走了之后竟然发生如此多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那隐约的直觉,其实是对的。
这个静嫔,的确是自己之前想错了。
她根本就不是与世无争的性格,只是自己前世今生接触对方太少,倒是被人给误导了。
不过,只要她细细的思量一番,就会发现,其实静嫔也不应当是一个与世无争的性格。
否则的话,在这样可以吃人的宫中,怕是根本就活不长久。
以与世无争作为伪装,隐藏起来自己的那些锋利,在暗处努力的活着,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错。
可是,一个人可以伪装一时,但要是这样长久的伪装下去还不露出马脚,怕是心机非一般的深沉。
若果真如此,那静嫔也太可怕了。
实际上,秦怀玉也不太能确定自己想的是不是对的。
若不是这些时日接连发生的事情太过巧合,怕是秦怀玉根本就不会察觉出蛛丝马迹。
还有那个香料……
秦怀玉咬了咬唇,眉心越发的蹙了起来。
那香料并非西楚之物,便是内务府上供,也不应当给岭南的东西。
她确信自己没有闻错,毕竟身为张成林的徒弟,若是连这些都弄不清楚,那她就白活了。
可让她心惊的却是,难道静嫔竟然与岭南有染不成?
这个念头一出,瞬间让她僵在了原地。
如果静嫔跟岭南有关系,那么,前世里那些谋划布局,她又参与了多少?
秦怀玉一时竟不敢再想下去,脚步也加快了几分,她需要快些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