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科幻未来>三七堂病案簿>第二十二章(四更时 · 四)

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邓非殷表面上十分镇定,忙着人请来管事去报案;这醒酒汤是不敢给赵郎中喝了,忙喊小厨房再造一份姜汤,又吩咐棋儿赶紧上街买一套新衣裳回来;等县衙终于来人了,且借出一间屋子给捕头做问话用,安排的井井有条。

可这毕竟是桩人命案子,她心中诸多不安,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冯阿嫣见她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虽然不怎么同情,倒也怕她乱中出错,说漏了什么话,把已经够倒霉催的赵郎中再供给不知春管事,便好声劝慰了一番:“邓娘子无需慌张,人命案子又如何,该是谁杀的,就是谁杀的,即便是一县大令,也不敢越过王法随便抓人顶罪——更何况,这可是不知春里头啊,您说是吧?”

要是这位花魁娘子够聪明,兴许还能打这儿延开条线呢。

万万没想到,这药童这会儿倒跟她说了话,邓非殷着实愣了一下。但她自幼浮沉于花街柳巷,总有些识人的眼力,心里也通透着,顷刻间便明白过来,此人绝非什么普通来路,于是不敢托大,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是?”

冯郎中这会儿也不遮掩了,抬起头来,开门见山道:“鄙姓冯,赵寒泾是我师兄。”

待瞧到了冯阿嫣的正脸,她竟有些恍惚起来,越看越觉得面熟,鼻子也熟,眉目也熟,想来自己当初在江南学艺之时,肯定是见过这么一张面孔的——却仿佛隔了层纱似的,死活记不得所见何地,所遇何人。

或许是过于震惊的缘故,邓非殷一时迷了心窍,情不自禁地开口道:“您便是三七堂那位冯先生?妾身倒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冯郎中心头一颤,楼里那个抱着弦索的女人。若是这花魁年幼时在秦淮学艺过,少不得也曾拜过殷善才的画像吧……她竟也有些觉得唏嘘,沉吟道:“似曾相识不相识,就算真的相识,那也都是些老黄历罢了。”

邓非殷这才自觉失言,赔笑道:“冯先生说的是。早便听说冯先生不同于寻常女子,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寻常。”

“花魁娘子……也并非是寻常的花魁。”眼看着门开了,赵郎中蔫巴巴地从里面走出来,冯阿嫣的心里忽然软了一瞬,有心想拉邓非殷一把,却不想让赵郎中听见,便着意转了身,单手撑墙,把花魁娘子圈进自己怀里,贴着她耳畔轻笑道,“小娘子,你们晚香榭院墙底下的那个栅栏,多半是该修了。”

“什么?”花魁娘子闻言一惊,没等她细问,冯郎中便转过身去,去扶那三步一打晃儿的赵郎中。

可怜赵郎中先是落水受了凉,又挨过县衙捕头、师爷的轮流问讯,本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发蔫,想要找阿嫣求个安抚;结果一出来便看见自家亲亲好师妹在调戏邓非殷,顿时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该不会是姓冯的自己喜欢那花魁娘子,所以才要背着他接了帖子,只为见那花魁一面?看她扮惯了男子的架势,倒真有些喜好磨镜的嫌疑。平时动手动脚的,也不避个嫌,怕不是她心底以为她自己其实是个男人,便只拿他作兄弟相待……

越想越觉得当真如此,赵郎中心里颇有些凄凉;他身上还穿着那邓非殷花银子买来的衣服,此刻更觉得十分膈应,多一句都不想敷衍,只想快快回家把衣服换下来,找个估衣铺子卖钱了事!

赵寒泾心情不好,冯阿嫣倒是能理解,任凭谁和死人泡进一个池子里头,心情都不会好的,这小羊羔又向来是个本分的良民,连条鱼都杀不了——却不知其实是自己轻佻惯了,刺激到了赵郎中。

回去时仍是不知春的马车相送,赵郎中袖着管事付与他的两锭车马费与封口费,只养神一般阖着眼,理都没理冯郎中。冯阿嫣寻思着,她家这个良民胆儿小,难得看见次九斤半,总得缓一缓;何况他掉进水池子里,也是因着自己失了手,不怪他生气,便没凑上去讨这个没趣。

等车停在院子门外的时候,冯郎中坐在外头,便先打起了帘子,一跃而下。因着她一路上都不开腔,落在他眼里,完全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赵郎中心里赌着气,气冯阿嫣到现在都不来哄他,没等车夫搬来杌子,自己就木着脸往下跳。车架子高,他向来没什么身手可言,险些崴了脚时,却落进一个有点殷勤的怀抱里。

他冷哼了一声,任由冯郎中扶着他站稳了身形,倒也没挣扎。

“赵先生?”就在他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给冯郎中一个台阶下的时候,巷子里忽而响起少女惊喜而羞涩的轻呼。

巷子里走出个牵着骡子的姑娘,不过十六七岁,衣着虽寒酸了些,却生的眉眼弯弯,有种格外的清秀与明丽。骡子背上套着车,车上固定了两个木桶,骡车一走,桶里便响起哗啦哗啦的水声。

赵寒泾眨了眨眼,回忆了一小会儿,这才认出来,这是北郊渔户老栓家的闺女。青蒿县虽说是北方地界,却挨着泾江,鱼美蟹壮,向来有化冻吃鲜上冻吃腌的习俗。医馆的老馆主还在的时候,泽化坊的老街坊们便凑了份子,一起在老栓家订鱼,隔几天送一次。老栓家的鲜鱼肥腌腊香,买过的人都喝彩,是以这么多年,大家伙儿一直都没换过卖家。

然而平时多半是老栓自己来送鱼,偶尔才带上绣罗;今日却只有绣罗一个人,他就有那么些诧异:“绣罗?你爹呢?”

绣罗从水箱里提出来两条用马蔺叶子穿好的活鱼,见赵郎中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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