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玫只记得跟着那个蠢堂妹来到了一个小巷,身边的人突然消失,自己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是自己大意了。
朱玫心想,自己毕竟是英国公的嫡女,想打自己主意的人很多,自己为了将朱瑛骗出门,身边带的护卫很少,被那个蠢丫头拉到小巷子里来的时候身边也没有跟人。
毕竟谁能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徽州知府的府邸附近顶风作案呢?
实在是自己的身份过于贵重了,这样想着她心里又有一些懊悔,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为了骗那样一个蠢人居然亲自出马,其实满可以找个母亲身边的仆妇来做这件事。
只不过她实在是想要自己亲眼旁观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从云端坠落,因冒犯公主被当场打杀的场面。
那样一个蠢货居然肖想徽州最优秀的儿郎,真令人恶心。
那段姻缘是属于段家和英国公府的嫡女的。
而现在,她才是英国公府的嫡女。
那个蠢货只是一个父母双亡声名狼藉的恶女而已。
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名声,她突然心头一跳。
难道是有人嫉妒自己的身份,预料到和段家的婚事可能落到自己的身上,所以设计想要毁掉自己的名声?
毕竟整个徽州,觊觎段家这段姻缘的贵女实在是太多了。
她侧耳听了听,四周除了呼啸的风声,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
朱玫壮起胆子大声喝道,“是什么人在作怪?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小巷里静悄悄的。只有她自己问话的回音在巷子里回荡。
饶是她自恃处变不惊,心跳也因为恐惧愈发快了起来。
“我是英国公嫡女!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劝你们最好赶紧收手,不然我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也不想殃及家人吧!?”她紧张的问道。
小巷里依旧静悄悄。
“你们要是为了钱的话,一切好说,你们的雇主给你们多少钱?钱我家里有的是,只要你们放了我,英国公府给你们双倍!”周围静悄悄的氛围越发压抑,朱玫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然而不论她怎么威逼利诱,周围就是一个反应也无。
朱玫两股战战,又气又怕又累,整个人快要晕过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乱糟糟的脚步声。
“报告大人!这个巷口有衣服和绳子的碎片!”
“进去看看!”
一批举着火把的衙役和捕快涌进了狭窄的小巷。
在火光的照耀下,倒在地上的朱七小姐钗发凌乱,衣服破烂,脸上涕泪横流,世家贵女的体面一丝也无。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深处喊叫着,隐约能听到“英国公府、诛你九族、钱”这样的字眼。
站在前头的捕快有些疑惑,他接到的报案是英国公的嫡女失踪了,让他们秘密查访,还给了他们一幅朱七小姐的画像。
他实在很难将画像上清雅的女子和地上这个吓破了胆的女子联系起来。
这时,满大街乱窜的英国公府的家丁和仆妇们看到捕快们聚集,也很快涌入了这个小巷,原本就狭窄的小巷一时间人满为患。
“小姐!小姐!谢天谢地!人找到了!”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朱七小姐的奶娘认出了朱七小姐穿的衣服,心肝肉儿似的大哭起来。
“刘妈妈!是刘妈妈吗?救命!救命!有人要害我!”精神高度紧张的朱七小姐听到了自己奶娘的声音,立刻喊道。
“是我,是我,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怎么不天打雷劈!”刘妈妈气的浑身发抖。
“杀了……看到的……全杀了……”小巷里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空气异常浑浊,朱七小姐哆嗦的说完这句话,软软的再次晕了过去。
在场众人听到这句话纷纷变色,有站在外围的人偷偷撒腿就跑。
刘妈妈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姐大惊失色,也没空管她到底说了什么,赶紧叫仆妇拿风衣将朱七小姐盖上,抬上了英国公府的马车。
……
……
英国公府。
宽阔的正堂上首放着一滑搭着玄色虎纹毛皮的椅袱的太师椅,上头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神情烦躁,颌下蓄着短须。
英国公朱宽对身边哭个不停的妻子喝道,“哭什么哭,人不是都找回来了吗!”
李氏双眼通红,泣声不止,“可当时那么多人看到了玫儿那个样子……”
朱宽正当壮年,但身子骨有些佝偻,眼神浑浊,两颊泛黄,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不耐烦的说道,“那些仆妇和家丁处理起来容易,但捕快和衙役都是有官身在的,哪能说除掉就除掉!”
“你堂堂一个英国公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玫儿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李氏不依不饶。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但你又是怎么管玫儿的?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去?”朱宽皱眉瞪着李氏。
李氏抹着眼泪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小贱人!玫儿好心放她出来,她却吃里扒外和不三不四的人暗算玫儿!”
“你说谁暗算谁?”门外突然传来声如洪钟的问话。
白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棍,跨过门槛。朱鸾乖巧的跟在身后。
“你!竟然还有脸……”李氏看到朱鸾,双眼血红的站起来,正打算发作,突然想起自己“好婶娘”的身份,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祖母。”朱宽站起身向白老太君行礼。
白老太君坐到主位上,说道,“我已经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