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走过去,也不急着倒头拜倒,先冲那相貌姣好的男子抱拳一拱手:“能否先让下官确认阁下是否真的是钦差?”
小顺子神气十足地走过去,抖了抖手中的圣旨,阴阳怪气说:“看好了。皇上的玉玺和两宫太后的同道堂印。”
县令看完,这才倒地便拜:“下官陆国福见过钦差大人。”
“知道我半夜击鼓所为何事吗?”增寿扬着下巴,拽的二五八万。
县令起身回答:“想来是下官治下出现了什么冤屈之事,劳烦大人亲自示警。“
这县令脑子清楚,说话也中听,增寿仔细打量一下此人:四十来岁的样子面白长须,很标准的读书人相貌。
自从出京后,接连遇到两次大事,县令偏偏都是这样类型的,增寿对这种读书人县令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总觉得他们看着挺能干每年考评也不错,其实眼神都不太好,自己治内出现的很多问题视而不见,偏偏还都不能说是坏人,让他想发脾气都找不到借口,真是麻烦。
县令见增寿打量自己,讨好地笑笑,试探着问:“还有一位副使……”
“哦,他有点事情。你们这县不大,水可挺深啊。”增寿故意做出一番高深莫测神情。他身边的柏师爷看在眼中频频点头,这副要死不活的吓唬人的样子简直是自己真传啊。
此刻的罗凡,是真的有点事情,
他躺在客栈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嘴里还不住唠叨着:“我也没办法,国法吧。”
“姐,以后忌日我会为你上香的。”
“对不住了。只怪你走错了路。”
秦九往他脑门上放了一条凉帕子,担忧地说:“这烧的这般厉害,能挺过去吗?”
初七又端来一盆刚打上来的井水,叹息道:“这也没办法,来的据说已经是这城里医术最好的郎中,这喝了药还在说胡话,谁也没办法。”
“这就是积郁于心吧。”
秦九盯着那张烧成黑红色的脸,忽然间低下头去,初七忙着浸泡帕子,根本没注意秦九的脸一点点红起来。
很少这样近距离去看一个陌生男子。
一路上她不敢抬头主动去看这位罗将军,就是在不得不面对的场合,她都是低着头,不能抬头正面去看他,毕竟增寿是秦家的外甥,公主的堂弟,算是她的亲属长辈,这位罗将军可是正经的外男。
林夫人出事后,罗凡一直绷着脸不说话,也不为林夫人求情,秦九心想,他心可真硬啊。
结果今天晚上,增寿扶着他回来,那么大个子,软绵绵地挂在增寿身上,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秦九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帮忙扶着问这是怎么了?
“逞能,喝不了酒偏自己跑出去装蛋,结果又装了一会神志清醒,现在完了吧,软脚虾。”
增寿扯脖子喊:“都死人啊,你家主子喝多了。”
那两名家将急忙套上衣服跑出来扶罗凡回房,他们只会上马打仗哪里懂得照顾人,增寿看着这俩人像拖死狗一样,架着罗凡往房间硬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秦九在一边察言观色,福了一下身子建议道:“舅舅,我和初七来照顾罗将军吧。”
“这是好事,只是,他毕竟是……外男。”
这建议增寿求之不得,只是男女有别,他不好意思先开口,秦九乖巧地提出来,他还得摆出左右为难的脸色。
“有初七帮我,况且一路上大家都是同舟共济,我也是将罗将军做长辈看待的。”
所以现在“长辈“罗将军躺在床上,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本来是人高马大的一个粗糙将军,半夜忽然就发起烧来,增寿急了,叫人找来客栈老板,仔细问过本城哪个郎中医术最好,便叫人直接将人押来给罗凡看病。两个郎中大半夜被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押来,心惊胆战,把过脉后都说是郁气积在心里没消散,导致心火旺盛,再加上从不喝酒的人被酒劲一发之类。
增寿瞪眼睛,顺子再不得意这罗将军也得张罗着抓药熬药,逮着罗家的将军烧火。
增寿骂道:“这人真别扭到家了,心里有事你就说啊,自己表姐的事,就是说了人情爷还能把你这点猫腻卖出去不成?”
初七撇着嘴道:“六爷,您这就是马后炮了,我怎么看着林家出了事您到挺幸灾乐祸的,根本就没宽解罗将军的意识,若不是您这么气他,没准还不会成这样呢。”
“去去去,小毛丫头你懂什么,老爷们之间的情意,哪那么容易被你们看出来,我这是关心深藏不露。”增受说着大手一挥,“好了。这罗黑子就交给你们了,奶奶呢,这县城邪门,晚上想安静吃碗面都被人搅局,他叫我不自在,我让他全城都不自在。”
于是,打算叫全城都不自在的增寿带着人连夜去县衙寻知县的晦气。
他们本来是悄悄进城的,想来个微服私访,现在他心里不舒服,就想找地方官的不自在。
看增寿换上官服,带着人气势汹汹踢踢踏踏出去了,秦九轻轻叹口气道:“哪有钦差大人大半夜出现的呢。这一定会叫本城县令手忙脚乱,到时候他又要发脾气了。”
初七冷笑:“不是我说,你这位堂舅舅,小心眼睚眦必报不说,还一肚子坏心眼,京城第一纨绔的外号果然不是白来的。”
秦九眉头微微一皱,拉着初七的手问:“我的好姐姐,那位麦太太想来是真的疼你,看你这说话出口成章的劲,谁能信竟然是因为家里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