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能这么说吧?”
他想了半天,认真的讲,“其实是有区别的,我觉得很有区别才对,啊,就是……我们……草……”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的脑袋里完全想不明白,一着急就语无伦次,到最后恼怒的照着自己脑门来了一锤,放弃了思考。
只是断然说道:“最起码,老大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槐诗被逗笑了:“少收了一点保护费而已,这谁都能做到吧?”
“不一样。”
上野吭哧了很久,再次开口说:“之前,老大你对我说的话我不是很懂,就是极道和落入海里的老鼠啊什么的……说真的,完全想不明白。”
他想了一下,认真的说:“但是,就算是老鼠们拼成的船,除了和其他的船打仗之外,也是可以让更多的人活下去的,对吧?”
如果是怀纸老大的话,一定能够做得到!
上野,近乎盲目的坚信着这一点。
甚至比槐诗都更加相信他自己所做的一切。
从小在丹波内圈长大,哪怕是再怎么一根筋的混种,也能够体会到自身的渺小和卑微、那些丑恶的生活方式,还有这一份与生俱来的原罪。
背叛、厮杀、争夺、掠劫和欺骗。
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向他证明了一切都可以变得不同,哪怕是混种也可以昂起头,有尊严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简直就好像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一样。
从黑暗里点亮了火光。
“不止是我一个人,所有怀纸组的人,都是相信这一点的。”上野笃定的说道:“如果有人说他不相信老大讲的话,那他一定是在说谎!”
在漫长的沉默后,槐诗抬起头,看着身旁的下属,诧异的感慨:“上野,你这个家伙,意外的能说会道啊……”
“诶!有么?”上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有哦。”槐诗憋着笑,认真点头:“搞不好真的很有当老师的天分啊……我觉得最起码体育老师是没问题了!”
“真的么?”
槐诗却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你,上野。”
他说,“谢谢你们这么相信我。”
于是,上野咧嘴笑了起来,兴奋又愉快,就像是一头得意的鲨鱼一样。
而在远方,夜色里传来挥舞的灯光,前方的探看者们发出了预定的讯号。
紧接着,高亢的喇叭声迸发,此起彼伏,在黑暗中扩散,恰如钢铁巨轮行进的汽笛一样。一盏盏车灯不断的亮起,汇聚成灯光的海,将一切照破。
“走吧,上野。”
槐诗凝视着天空中掠过的飞鸟。
他说,“我们要出航了!”
十五分钟之前,死寂的停车场里,传来掷地有声的宣言。
“下鸭神社的神官,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信,我认为出来混,是生是死,是要自己决定的!”
铁王党的会长,大政光昭配着华丽的长刀,漫步在眼前的阵列之间,豪迈的宣讲道。
虽然这话听起来总感觉不太吉利,可刀头舔血的极道们根本不在乎这个,早已经被来自上峰的鼓励与赏赐烧红了眼睛,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就在他眼前,乃是专门为了这一次奇袭从铁王党中抽调的精锐——总计一百四十一人,超过十个升华者,剩下的也都是能够以一敌十的狠辣极道。
更何况,还有从鹿鸣馆中赐下的珍贵遗物。
随着他拍手,身后的下属就毕恭毕敬的上前,将双手捧着的沉重旗杆奉上。
古朴的旗杆之上,乃是一束卷着的古老军旗,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时光之后,已经泛黄,遍布干涸的血迹。
当旗面展开的瞬间,隐藏在旗面之上的恶鬼便几乎从黑暗里跃出,狰狞的气息扩散开来,转瞬间化作血红的光芒,洒落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在那源质投影的笼罩之下,每个人的面孔都变得狰狞又狂暴,宛如黄泉之中的恶鬼军旅,阴兵降临。
“这是当年德川公麾下,战神本多大人所传承的‘钟馗马印’!”大政光昭兴奋的大笑:“有了这一柄军旗相助,那群杂种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津岛君,我将它授予你,望你武运昌隆!也希望你能够像是本多大人辅佐德川公一样,助我平定天下!”
“定然不负会长所托!”
津岛大悟喜形于色,双手捧起了钟馗马印,珍而重之的将这一份强大的力量收起。
“很好,有津岛君你这样的猛将,还有长谷川先生这样的高手在暗中相助,此次定然能够马到功成!”
“祝各位一路顺风!”
大政光昭咧嘴,狞笑:“我就在此处静待诸君和生天目老贼的人头一起归来!”
随着临行酒一饮而尽,轰鸣的引擎声从停车场内迸发。
在轰鸣声,车流如长龙一般轰然疾驰,冲向了丹波内圈。
就在车流之中,一辆尤其华贵的车上,刚刚被托付了重任的津岛大悟恭敬的向身旁年轻的男人行礼:“这一次的行动,就要靠长谷川先生关照了。”
“哪里的话,分内之事。”
长谷川矜持一笑,“如今我等雷霆一击,柏原医院内防守空虚,能作为我对手的不过是天田一人,大家防守施为便是,其他的都交给我!”
津岛大喜:“有长谷川先生在,此战定然马到功成!”
一路之上,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