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所谓血浓于水,若你们能冰释前嫌,我这个姑母也甚是欣慰。”花长苓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冰释前嫌?
心中不禁苦笑,这姐弟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呢,难道自己说她冰释前嫌,他们便会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花心并不觉得事情如此简单,于是只好保持着缄默。
“你母亲……”花长功有些说不下去,但见花心垂着眸子,便继续说,“她应该也希望你我和好如初吧。”
缓缓抬头,视线与花长功相交,心中不免一阵酸涩。
所以,私藏盐铁矿这样的大事情,只是因为天下易主,便可概不追究了?所以花家上下,只要还没有被处死的人,都有可能会卷土归来?
“太妃若是想要花心做什么事,花心自当全力以赴。”花心压根没有接茬,她侧眸看向花长苓后,说道。
她知道,花长苓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目的。
花长苓眼睛微眯,冷笑一声,“你还在记恨你父亲。”
“对,我记恨他,若不是他,我何苦受这些罪,天下人人自危,难不成这也是错?”花心挺直腰板,倔强地反问,“太妃明鉴,花心的恨便是对他身为一个父亲,却为了利益抛弃女儿的做法而不满,花心以为,这并不影响我与太妃之间的共识,太妃即便是把我当一条狗养着,给点好处,我便可会为太妃效力,而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血亲。”
花长功惊讶不已地看向花心,她没有想到,这些话会从花心的口中说出来。
“你们父女倒真是相像,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原谅,我也不强求。”扭过头看向花长功,“你进去吧。”
花长功失神地盯着花心,他并没有听到花长苓的命令。
花心一点儿也不怯场,她对着花长功微微一笑,“我都是像你学习的,只要有利于我的,我都可以抛弃。”
“长功。”花长苓不耐烦地高声唤道。
花长功被惊醒,他看向花长苓,见她摆手,便默默地退了回去。
院子里便又只剩下花心和花长苓了。
相顾无言,花心一下子变得乖巧起来。
看着判若两人的花心,花长苓不免有些苦涩,她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便就这样吧,你先回去,日后若有需要,我会派人联系你。”
听到这话,花心彻底放松了下来,她叩头告别了花长苓,飞快地离开了皇宫。
平安回到了院子,花心总觉得非常不安,今天花长苓叫她过去仅仅只是为了让她与花长功冰释前嫌吗?不应该啊,花长功为什么会想要与自己冰释前嫌呢?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猫腻!
思来想去,花心总觉得花长苓有什么圈套等着自己跳,她眼珠一转,趁着武禄和泡芙睡觉,便换好夜行衣,出了门。
这还是第一次偷偷溜出院子,不过并不敢去皇宫,大内皇宫的杀手那可是出了名的,暗卫更是数不胜数,她这点小伎俩只怕一下子就要被秒杀的。
无趣地吧咂吧咂嘴,走在京城的大街上,花心毫无方向。
她只是觉得呆在宅院里没有办法获取灵感来,所以才溜出来,可街上行人稀疏,倒是非常冷清。
刚想着要不买点东西吃吃,却听见小曲儿的声音。
花心脚步顿住,这是一出戏啊,还是一出……牡丹亭!
似乎想起了什么,花心提步向着戏园子里走进去。
戏园子里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人,只有那角落里空着一个座位,花心便走过去坐下。
屁股还没坐稳,便听到身后有人道,“小郎君,这是我家公子的座位,还请让一让。”
什么公子母子的。
“小郎君,这是我家公子的座位,让一让。”身后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叫唤着。
花心彻底不耐烦了,她嘴里嚷嚷道,“什么你家公子的,写你家公子名字了?还是有什么你家公子的标志?凭……”
突然,看到那小厮身后的人,花心彻底惊呆了。
“关!唔……”腾地从座位上坐起来,将将说出一个字,便被那人上前捂住了嘴。
关言风!是关言风!
花心惊喜地看着关言风,而关言风也是满脸的兴奋,他拉着花心走出了戏园子,拐了一个弯便进了一家酒楼。
来到包厢里,关言风严肃的表情这才缓解了些,他闭上包间的房门,让跟着的小厮在门口盯着,他小声问道,“你不是被关在熙王府里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偷偷溜出来的。”花心瞧着桌上寡淡的菜式,无趣地应道。
关言风想了想,苦笑道,“我与你一样,也是溜出来的。”
“你如今何处高就?”花心瞧着关言风混得好像不错的模样,便随口问道。
关言风低下头去,“我做了两年驸马,如今新帝继位,我去了大理寺。”
驸马?大理寺?天呐!这是发达了呀!
“我的妈呀,我就说吧,你肯定会出人头地的。”大力地拍了拍关言风的肩膀,花心得意地说道。
关言风莞尔轻笑,那笑容简直要融化花心的小心脏。
关言风深吸一口气,“若不是陛下封你为夫人,我真是想不到,原来当初的花无缺,便是花心,更想不到,你与熙王竟有如此深厚的渊源。”
花心表情一僵,回忆像洪水一样涌来,与南吟泓第一次见面,以及后面发生的种种,全部都历历在目,可现在……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花心痴痴然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