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已入十月,早晚寒凉也加了冬衣。初七日是林姨娘三十九岁生日,府上的老规矩凡十整寿需得提前一年过,方是九九归一,圆圆满满的意思。

师大人又念及婉莹,今年最后一年在家给母亲过寿,所以坚持大办。府上上下虽未当面明说,但任谁都明白是比着太太生日的规矩操办的。

林姨娘原先固是不肯同意,一来,她自己原本也不在意生日之类的事情;二来,这样大操大办太太也吃心。所以推辞说:“比照往年,添一场戏,大家热热闹闹的也就过去了,生日么,年年都有,不是什么大事。”

师大人心中并不这样想,这二十多年,甚是委屈了眼前人,不管林姨娘如何推辞,只说:“这几年,也没好好给你过一个像样的生日,是做夫君的失职。你勿要多想,安心受用。”

无奈师大人执意大办,林姨娘也就只得依了师大人的意思。生日三天前,帖子就已经分放出去,东安太妃自是不必提的。武安侯夫人原跟我们没什么交情,但今年师大人寿诞之后,她也常和太太与娘走动,所以帖子也是有的。北平王妃帖子送出去了,因王妃母家有孝在身,知也不会前来。

贵客单子上一二品夫人有:兵部部尚书潘武兴夫人,督察院左御史魏振邦夫人,车骑将军骆广生夫人,掖亭总管武蕴卿夫人,太子少保户部右侍郎王成府夫人。余者皆是三品及以下不再一一赘述。

这一日,秋高气爽,日光和暖。红芙将书房里受了潮的书搬到院子里,婉莹一本一本的夹在竹竿上晒书,只见绿蓉哭鼻子抹眼泪的跑进来,红芙见状知道必是外面淘气吃了亏,撂下手中的典籍,便问道:“整天在家里窝里横,怎的出了院门就神气不动了?”

“我哪里神气了?是高大娘那老货打的我的嘴巴子。你不说别人,先派我的不是。”绿蓉捂着脸哭着说道。

“这死婆子天天作耗,你到底怎么招惹她了?”红芙成日里训斥绿蓉,但见她在外受气,免不了替她伸张。

“刚才我在厨房院里跟张妈家大妞顽,她来送食盒子,出门一见我就骂:‘下流的娼妇,明儿就是你主子威风的好日子,一家上下都折腾的四脚朝天了,你还在这里浪作什么?’绿蓉抽泣着说:“我才几岁啊?这就这样骂我,作贱我。”

“那她为什么又打了你呢?”红芙此时也是心神公愤。

“我说,大娘,犯不上拿着话抻掇我,谁是娼妇谁心里知道。”绿蓉用袖子抹了一下泪说。

高大娘年轻的时候也稍有几分姿色,人也轻浮,加上二管家连升又是个软柿子,当年她与家里作风不正的男仆们,也是有些首尾之事。现在年老色衰,连升又做了二管家,所以当年之事也就不再提及,只是今天听得绿蓉此话,她唯恐藏之不及的事情被当众拉扯出来,自然恼怒不已。

至此,婉莹与红芙均知道怎么回事,绿蓉虽吃了亏,但是也是她太过于口无遮拦。婉莹心疼绿蓉脸上那几条血印子,还未开口说话,只见红芙匆匆忙忙跑进屋子里,拿了一瓶消肿的红花油,扔进绿蓉的手里。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说:“你怎么不上去抽她一个嘴巴子,大不了跟她干一场,省得窝下这些腌臜气。”

婉莹无心阻拦红芙这样说,她心里更担心,这件事只怕会牵扯出更多更大的波澜。

“我哪打得过她,有本事你去打她。”绿蓉原本吃了亏,见红芙嘴上也不宽慰,心里着实憋屈。

“换做是我,这次必不叫她好过。不杀杀她的威风,她就成了恶狗,整天咬顺了嘴。”

婉莹蹙眉,申斥道:“红芙,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绿蓉的?”

红芙拿着书,一本一本夹在竹竿上,说:“小姐,就是咱们老是让着她们,才让她们上了脸。”

“上脸也好,不上脸也罢,我只是不想再给娘多惹是非。”婉莹言辞中略带伤感,不光是绿蓉受辱,又想及不日即将离府,也不知道娘的日子怎么过。

绿蓉听出我言语里的落寂,止住了抽泣,上前一步说到:“小姐,你知道外面怎么说我们么?”

这话一出,红芙手里的书差点吓掉,直接劈口说道:“休要胡说。”

这样明显遮盖,就是欲盖弥彰,聪慧如婉莹怎会看不出来,放下手中的书,拿过绿蓉手里的红花油瓶子,滴了几滴在手上,一点一点地在绿蓉脸上揉搓,一股浓呛的麝香之气,扑面而来,婉莹轻声说:“你只管把你听到的,一字不拉地跟我说就是。”

红芙在一旁也不好再使眼色制止绿蓉,一任绿蓉,一股脑儿将事情说了出来。

“刚才太太屋里的瑞春大娘上厨房取熬药的小银炉子,我在窗外顽,听说太太的心疼病又犯了。”绿蓉把嘴又往我跟前凑了凑说:“那老不死的高大娘对瑞春大娘说,我们姨奶奶不知好歹,就算老爷抬举,自己也得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不过一个姨娘,充什么夫人太太,少不得让外边人笑话咱们师府没规矩。”

“瑞春大娘怎么说?”婉莹问到。

“瑞春大娘倒也没说什么,她只说,大户人家小老婆过寿也是常有的事情,咱们师府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小老婆过生日摆宴席,算不得什么没规矩。”

婉莹心下一想,还是太太*出来的人明是非,虽然心里不痛快,嘴上也是和和美美的。

绿蓉心无城府,直接说:“但是那个老不死的说,却也没见


状态提示:第43章 挑拨--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