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算是吧。”
唐沐雪耸肩，她早就知道同学们背后怎么议论她，可那又怎么样，没有谁真正了解她的生活，所以，他们的评价都是狗屁。
“顾总，到了。”
司机开口，顾承风瞥向窗外，禁不住微微皱眉，高楼耸立的cbd下，一片破败如震后现场的棚户区。
唐沐雪却急忙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离弟弟的喂药时间还差十分钟，她禁不住松了口气：“那个，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您，并且向您道歉。”
“不必。”
顾承风一贯的面无表情。
“那车费……”唐沐雪有些窘迫的看着自己的钱包，里头可不富裕。
“不用了。”
顾承风再度开口，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唐沐雪脸颊禁不住涨红，是啊，人家可是有钱人，哪儿看得起自己这点儿车费？
“那谢谢顾总了。”
唐沐雪下车，这才想起自己的鞋还在对方手里，又回过头来。
顾承风挑眉看向唐沐雪，却见唐沐雪朝她附过身来。
年轻朝气的脸庞在眼前骤然放大，那一刹，顾承风觉得自己一贯水泼不进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他破天荒的一次出神不过三秒，等他反应过来，他手里空空如也，鞋子早已落入了唐沐雪的手中。
顾承风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微微屈指紧握成拳，他抬头看向窘迫得涨红了脸的唐沐雪。
她正一脸尴尬的朝自己咧嘴，挥了挥手道：“那个，再见。”
顾承风微微一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唐沐雪。
“明天过来面试。”
“啊？”
唐沐雪接过名片，不明所以，这人什么问题？比自己还脱线？
不等唐沐雪问清楚，顾承风的车已经消失在眼底。
唐沐雪看了看黑色的名片，嘀咕了一句“怪人”，就不在意的将名片塞回口袋，快步冲上了楼。
唐沐雪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又伸手揉了揉脸，这才推开房门。
“优酱，我回来了。”
她声音欢脱雀跃，早已将刚才的窘迫和悲伤统统掩藏。
房间内，靠窗位置的床铺上正躺着一个年轻人，闻声他调转视线，苍白的脸上绽出一抹笑意，也难得浮上了一抹红晕。
“姐，招聘会成功了？”唐小优的声音也如他的身材一般单薄。
唐沐雪想到刚才的话，眼底的黯然一闪而逝，扬声道：“那当然，我是谁啊，全校第一耶。”
唐小优淡淡一笑，在唐沐雪的搀扶下坐直了身，他背靠着床头，不过简单的运动了一下就已经气息不定，呼吸急促。
唐沐雪知道，唐小优是越来越不成了，化疗虽然还有效果，可是面对转移速度如此之快的癌细胞，医生也是束手无策。
如今唐小优几近一个废人，手足无力让他连自己端水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就算医生不说，唐沐雪也清楚，唐小优要是再不做骨髓移植手术，恐怕也时日无多。
一想到这里，唐沐雪的心底便越发沉了几分，可她今天的招聘会失败，哪里有工作机会给弟弟存下高额的手术费？
强忍心头的悲痛起身给唐小优调制好药水，端到了床边。
“来，优酱，我们吃药了。”
唐沐雪绽出笑颜，哄着唐小优吃药。
唐小优似乎看出了唐沐雪心底的压力，却只是淡淡一笑，安静的喝下了唐沐雪递过来的药汁。
那药汁苦涩难言，在唇齿间立刻弥散开来，可唐小优的心底却比唇齿间的药液更苦。
三年来，他拖累了唐沐雪，让她不能好好上学，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来给自己喂药。
多少次，唐小优都想一死了之，好让姐姐自由，可每次看见她如此努力的模样，又不忍心让姐姐因为自己而悲痛。
所以，这三年来，他忍受着蚀骨的痛楚一言不发，他强忍着骨髓里荡出的阵痛绽出笑容，只因为，他不想辜负唐沐雪，更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忧难受。
就这样姐弟俩一言不发的相对而坐，日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空气中闪烁的灰尘隔绝了彼此视线里最深的痛楚。
唐小优一口气将药液喝完，唐沐雪展颜一笑：“我家优酱最优秀了！”
唐沐雪正说着，房门突然嘭地一声被人大力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