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抿了抿嘴,忽然放下手中的酒壶,长叹一口气道,
“白玄啊白玄,我怎么觉得你这个人有时候绝顶聪明,有时候又笨得比猪还不如呢?”
白玄疑惑道,
“你什么意思?”
紫嫣拿起玉筷在菜盘上轻轻敲了敲,缓缓道,
“你想啊,炎炔大哥小时候有过那样痛苦的经历,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习惯封闭自己的感情,只不过见到我的那刻,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触碰起那段回忆,这才有了比试时的那场闹剧。”
白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紫嫣抿了口酒继续道,
“就算如此,但我毕竟不是他的仇人,他知道自己做错事,才会那般内疚痛苦。可谁知道这还不足一日,你就把炎门真正的叛徒抓了出来,那他可不是将所有的怨恨都要发泄到薛葵身上么?”
白玄淡淡道,
“可是最后还是被我制止了。”
紫嫣笑着摇了摇头,
“你错了,若是任凭炎炔大哥发泄,那么他的心态可能就真的全都毁在复仇之上,事后定会愈发自责,因为薛葵已是必死无疑。
可正因为你阻止了他,幸使他才没有被愤怒吞噬,这份庆幸让他变得更加强大,方能真正清醒过来,坦然面对今后的路。”
白玄想不到到平时吊儿郎当的紫嫣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长舒一口气感叹道,
“佩服佩服。”
紫嫣猛得又是灌了两口酒笑道,
“你少在这里拍马屁,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白玄惭愧地笑了笑,
“这事我是真佩服你,枉我与炎炔大哥称兄道弟,竟是懂他还不及你一半,当真惭愧。”
紫嫣将壶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摇着酒壶笑道,
“罢了罢了,我也知道你是为了他好,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
白玄看了看紫嫣,欲言又止,紫嫣不耐烦道,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般婆婆妈妈,你想说什么,说便是了。”
白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我不过是想夙夙了,这等解决完炎门的事再说吧。”
紫嫣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说的话了,她知道白玄早在东港的时候,就从千夕口中得知了白夙夙的消息。
白夙夙,就是白玄此行的唯一目标,可他最终还是选择返回炎门,并决定帮助炎门对抗灰宗,而在这期间,白夙夙甚至可能再度消失,紫嫣知道这对白玄来说意味着什么,可白玄却一直对此事闭口不言,这就和炎炔一样,选择一个人去承受所有的痛苦。
白玄见紫嫣面有难色,随即笑道,
“不是说去找巧儿么,我们走罢?”
也许只有炎巧儿的那份纯真,才能让白玄暂时忘却心中的痛苦,因为比起见到白夙夙的想念,他更担心的,是白夙夙离开的真相。
因为白玄隐约感觉到,白夙夙身上背负的,或许是他根本无能为力的东西,这份对未知的恐惧与无力感,着实让白玄痛苦万分。
有时不经意间,白玄总能在炎巧儿身上看到白珊的影子,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当然还有白玉,白秋还有白傲及各位长老,虽然白玄离家时间并不算长,可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不免会有思乡的情绪。
陪着紫嫣去找炎巧儿,说来也奇怪,炎巧儿本是个十分乖巧小姑娘,可不知为什么,只要和紫嫣在一起,就有种被她带着跑偏的感觉,也变得咋咋呼呼,疯言疯语起来。
别看炎巧儿成天不待见紫嫣的样子,但凡与紫嫣一起,炎巧儿总是一直被欺负的那个,可每每离别,炎巧儿又总是哭得死去活来,就是怎么都不让紫嫣走,非得要炎穆出马,炎巧儿才肯泪眼汪汪地放紫嫣回房休息。
而紫嫣也是奇怪,对着别人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唯独见着炎巧儿,紫嫣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几乎是有求必应,炎巧儿想玩什么紫嫣都肯耐心陪着。
白玄还曾问过紫嫣怎么就这么喜欢小孩,可紫嫣的回答却是小孩子都是麻烦精,她看见就头大,这让白玄实在捉摸不透。
从炎巧儿的房内回来并不算太晚,离开之时,炎穆告知了一下灰宗的动态,大体就是灰宗确实已开始集结人马,但因为与薛葵断了联系,灰泽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也不知道他和薛尚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炎穆同样发出了召集令,把一些善战的炎门将士从别处调回,更是让将士们随时整装待发,虽说操练仍需一段时间,但有炎炔管着,炎穆也是稍稍省心了一些。
炎门的事务白玄插不上手,所以次日清早,他又是找了炎炔开启了去炎池的石门,他知道炎门灰宗必有一战,而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因此在这一战来临前,他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这样才能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未知变数。
望着热浪滚滚的炎池,白玄笑道,
“先生,昨日我可是到了二十步的,您几时教我新的魂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