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希庄第一时间就知道抓到杨七少了,迫不及待的,让人抬着他就去了诏狱。
杨七少被吊在一个架子上,双手吊起,脚尖着地。
姿势别扭,难受。
他身前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刑具,尤其是一个火炉在噼里啪啦的响着,里面一块火红的烙铁异常的刺眼。
魏希庄坐在他身前不远处,他身后站着一个千户,四个百户,还有一群光着膀子,大着肚子的大汉。
杨七少被吊着,万分艰难,脸上被烤出汗,神色是一片冷漠。
魏希庄坐在椅子上,手里翻着一页一页的纸,漫不经心的道:“天启元年,在京城当街打死六人。天启二年,涉邪党案,行贿得免。天启三年,强抢民女,打死夫家三人。天启四年,勾结匪盗,抢劫漕运官船。天启六年,侵吞苏州七大户,夺资产五十万……”
杨七少听着,一个字都不说,双眼冷静异常。
魏希庄直接将手里的十几页纸扔到碳炉里,看着杨七少,压不住怒气的道:“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一样弄死你!”
杨七少晃悠着脚尖,艰难的站着,道:“值得吗?”
魏希庄眼神一冷,道:“什么值得吗?”
杨七少被吊的气息有些急促,伸着头看着魏希庄,道:“为了我得罪那么多人,你忘记了,上次你是怎么收手的?”
魏希庄自然记得,那是因为侯国兴等人插手,逼得他不得收手。
但这一次不同!
魏希庄想要站起来,屁股顿时一疼,他脸角抽了抽,咬牙坐着不动,双眼尽是怒恨,道:“没弄死你之前肯定有麻烦,但弄死你之后,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魏希庄到底是魏忠贤的族孙,侯国兴等人能把他怎么样?是抓了还是杀了?
杨七少被吊的晃晃悠悠,看着魏希庄道:“五万两,不,十万两!只要我你放了我,我给你十万两。”
十万两,对绝大多数人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当年东林党要救熊廷弼也就四万两。
魏希庄又不是没见过银子的人,嗤笑一声,道:“你的命不值十万两,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让你死的!”
杨七少知道魏希庄是愤怒他那九弟,又艰难的晃动了一下,道:“二十万两,我再让九弟给你道歉。不过是一点小事,没必要伤和气,我们可以合作,你升官,我发财……”
对杨七少或者杨九少来说自然是小事,直接沉江沉河的不知道多少,魏希庄能回来,完全是因为他姓魏。
但对魏希庄来说,那是奇耻大辱,岂会说揭过就揭过了!
“和气?”
魏希庄怒声道:“那杨九少在淮安府嚣张无比要将我沉江,你在京城肆无忌惮的要抓周征云的时候,你想过和气?!”
杨七少知道魏希庄是难以交易了,盯着他,笑着道:“你会后悔的,就算在京城,你也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等着吧,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了!”
魏希庄自然知道,不是才开始,从他刚离开千岁府就有了!
现在他抓了杨七少,来施压的怕是更多!
魏希庄看着杨七少脸上难看的阴冷笑意,心中怒火更多,道:“将这里的刑具都给他用一遍,记住了,不要让他死了!”
“是!”那几个光膀子的大汉应道,熟练的拿起身前的刑具。
杨七少眼皮跳了下,越发阴冷的道:“你不敢弄死我,只要我不死,你一定会后悔!”
魏希庄双拳紧握,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
不过,魏希庄还是压住了怒气,淡淡道:“温柔一点,每天给他用一遍!”
“哈哈哈……”
杨七少对这些刑具,表情狰狞,大笑不止。
魏希庄讨厌他这种笑容,直接道:“抬我到隔壁。”
那千户却知道魏希庄每次都受不了那种用刑的情景,连忙道:“快。”
魏希庄还没到隔壁,就听到了杨七少的惨叫声。
魏希庄心里的那股难以发泄的郁结愤怒,顿时减少大半,脸上涌出一抹醉红的快意。
魏希庄在隔壁听着,心里舒爽的不行,他还是第一次有这般强烈的报复快感。
没多久,一个百户匆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大人,光禄寺卿来了。”
魏希庄根本不记得这么一个人,直接摆手道:“就说我不在。”
百户犹豫了下,道:“他与都察院的催大人是同乡。”
都察院的催大人,左都御史崔呈秀,五彪之一,阉党的一大中坚。
魏希庄哼了声,道:“不见。”
百户这才应声,刚出去,又一个进来,道:“大人,客大人晚上约您吃酒。”
这就是客光先,奉圣夫人客氏的弟弟。
魏希庄眉头微皱,旋即道:“告诉他,就说我行动不便,改天我回请。”
这个百户答应着,快步出去。
很快,又一个进来,不等他说话,魏希庄直接问道:“又是谁?”
这个百户迟疑着,道:“是尚衣监的一个太监,他说他们公公欠了大人的银子,准备还给大人了。”
因为魏忠贤的关系,魏家与宫内的内监关系非常密切,魏希庄也认识几个,这个尚衣监的太监就是之一,偶尔会在一起小赌怡情。
魏希庄神色厌烦,摆了摆手,道:“不管谁来,就说我在养伤,不在诏狱,任何人不见,任何不准进来!”
这些人无非都是说客,魏希庄哪会给他们机会。
百户应着,快步出去。
千户在外面